她去见御台所?原本就被怀疑被挤兑,这要是一去,回来更加说不清楚了。
蒲生贤秀知道,六角义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必然是要和三好家联手。让她出使佐和山城,纯粹是为了恶心她,顺便争取一点时间。
不但是她,在场的其他武家也看得明白,六角义治抵抗义军的心意已决。
蒲生贤秀沉默半晌,伏地叩首说道。
“遵命。”
从这一刻起,蒲生贤秀才真正开始为自家打算,不再对六角义治抱有幻想。
在此同时,后藤高治暗自冷笑,进藤贤盛冷眼旁观。家臣团最忠心的重臣,六角义治都容不下,其他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六角家的人心,彻底散了。
———
评议结束,六角义治匆匆回到内室,她母亲六角义贤正在等她。
六角义贤见她进来,忙不迭问道。
“情况如何?”
六角义治点头道。
“正如母亲所料,蒲生贤秀确有让我加入义军的意思。”
六角义贤叹道。
“她也是好心,只是我们没有办法投效御台所。
自从你屈服于家臣团,定下了六角氏式目之后,家中的人心已经散了。
后藤高治恨你入骨,进藤贤盛自扫门前雪,唯有蒲生贤秀还记得主家恩德,有些忠心。只可惜,这份忠心你把握不住。
她女儿蒲生氏乡在斯波义银麾下效力,她的连襟投靠了织田信长,我们又怎么能安心用她?
如果我们投向御台所,以家中现在的局面,织田信长与浅井长政完全可以通过威逼利诱,引导人心涣散的家臣团投靠她们。
你控制不住家臣团,引义军入境无异于引狼入室。要想保住家业,唯有拒绝御台所的义军,与之作战,敌我分明才有一线生机。”
六角义贤缓缓对女儿说着道理,母女之间的芥蒂随着六角家的衰败,渐渐消散。
上次观音寺骚动,两人一起出逃,就已经有所和解。家业都快没了,母女之间还有什么说不清的恩怨难解?先保住家业再说。
六角义治点点头,明白自己的处境艰难。不是她不愿意听蒲生贤秀的忠言,只是六角家现在没那个条件。
六角氏式目的确立,使得六角义治行使权力的掣肘大增,没有家臣团的同意,她什么事都做不了。
这时候,宁可把斯波义银推到对立面,也不敢把义军放进来。
双方是敌对关系,家臣团还能用来打打仗。双方要是盟军关系,有人串门来拉关系,只怕六角家臣团会抛弃旧主,另寻高枝。
不得已,只好分属战场两端,逼着六角家臣团摒弃其他心思。
六角义治叹道。
“母亲,我们真的能阻挡御台所的大军吗?”
六角义治畏惧,六角义贤一样是心里没底。
斯波义银的强悍,六角义贤在野良田合战是亲身体会过,本阵直接被一波冲垮,自己还挨了一刀。
她强自镇定,说道。
“三好家石高超百万石,我家也有五十万石的动员力,又是防御作战,我们与义军的实力相当。
只要稳住阵脚,守住城池,义军远道而来,攻不了多久。数万战兵,人吃马嚼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等到我们死守不失,挫败义军士气,义军各家心思不一,时间一长,内部必然会出现矛盾。
此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我们会有机会的。”
六角义治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六角义贤被家臣团排斥,不允许出席家中评议。
六角义治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派遣蒲生贤秀,去往佐和山城之事,告知母亲。
为了表明对抗御台所的决心,她故意拿捏蒲生贤秀做给家臣团看。评议时的态度太过恶劣,有些把闷气撒在蒲生贤秀身上的意味。
这事不好与母亲明说,免得被唠叨,让忠臣寒心什么的烦心话。
六角义治琢磨着,下次找个机会安抚蒲生贤秀几句,再把这件事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