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条氏政心里期盼着拿下房总半岛的安防国与上总国,完成从北条二代目至今未完成的征伐大业。
但武田信玄与她们两个眼光不同,远在甲斐国的武田信玄跳出了关八州的传统圈子,以旁观者的眼光发现了常陆国深厚的发展潜力。
天下六十六国,总石高也就二千万。武藏,下总,常陆三国因为利根川中下游改道,竟然能够达到天下十分之一的石高,简直离谱!
下总暂且不提,武藏常陆两国可都是沃土千里的大平原,一旦解决了水利灌溉问题,这里的稻米产量可不是蹭蹭往上冲嘛。
别看岛国武家乱世乱战打得眼花缭乱,军事似乎占了最大的吸引力。但归根结底,农业社会看的是粮食,而具体到岛国,就是稻米。
一切军事行动的根本,就是看武家大名能够从土地资源中搞出多少大米,用于军事行动。
有足够的大米就可以调动足够的人力,收买敌人的部下,坚持更长时间的对峙,比敌人拥有更多的大米储备,就是战则必胜的信心。
大米来源于稻,种稻最要紧的就是水源。常陆台地多平原,再加上充沛的水力资源,这是何等诱人的富庶领国。
对于武田家而言,更有意思的一点在于,没人有资格和武田信玄抢这块沃土的名分。
佐竹武田两家皆出自源义光一脉,常陆守护佐竹家不义,同宗的武田家取而代之,符合武家传统。
义银点头答应了这件事之后,武田信玄已经拿到了统治常陆国的法理依据。
从实力上来说,关东侍所三强藩并立,北条家盯着房总半岛,上杉家志在下野国,其他有力武家没底气没本事和武田家争夺常陆国。
即便最终论功行赏,武田家拿不到整个常陆国,要分些边边角角给参战的有力武家雨露均沾。
但只要武田信玄能够牢牢抓住常陆守护这一名分,能够占据佐竹家实控的北常陆七郡,就足够拿捏常陆国地方武家,统治当地。
武田信玄肃然道。
“常陆征伐干系武田家未来,我将抽调自己的旗本众,直臣团去征服管理常陆国,至于信浓众与甲斐众,我不准备让她们多插手。”
武田信虎瞅了女儿一眼,说道。
“你这样做,可是要吃独食,会得罪很多乡里乡亲的。”
武田信玄笑道。
“所以我才需要母亲替我坐镇甲斐国,压着这些家中的鬼魅魍魉不敢妄动。
您凶名在外,杀人不眨眼,有您在甲信山地看着,我才能安心待在常陆国,不用担忧后方不稳。”
武田信虎嗤笑道。
“老朽已经年过七十,早年的火气早已散尽,这些年吃斋念佛,修行日深,你竟然怂恿我再起杀心?坏我修行,不为人女也。”
武田信玄抱起女儿,母女两人一起朝着武田信虎鞠躬,说道。
“当年我被家臣团胁迫,无奈驱逐了母亲,至今还在受到钳制,束手束脚,有苦难言。
自从生下玲奈之后,我总是在做噩梦,梦见玲奈被家臣团用刀子逼着,将我驱逐,走上我的老路。
母亲,我要留给玲奈一个干干净净的武田家,请您帮我!我恳请您,为了玲奈,帮帮我!”
玲奈在武田信玄怀中,眼珠子不解得看看母亲,又看看祖母。
都说隔代亲,武田信虎对武田信玄能狠下心肠,可是对上玲奈清澈无邪的双眸,心如钢铁也得化作绕指柔。
武田信虎伸手摸了摸玲奈的小脸蛋,摇头叹道。
“罢了罢了,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为了我的小玲奈,再举屠刀又何妨。
只要你信得过我,肯放权给我,我便化身怒目金刚,替你看着这片甲信山地的刁民逆臣,谁敢坏我家玲奈的好事,我便宰了谁!”
武田信玄笑道。
“我自是相信母亲的,甲斐信浓之军政财权,您尽可专断独行,我不过问。
您坐镇甲信,我坐镇常陆,一起为玲奈拼出一个平平安安的未来,让她可以一生无忧无虑。”
武田信虎点点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