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沫无声一叹。
“一山都难容二虎，更何况是一具身体？”
“我求死之心已……”
“愚昧！”灰雾人怒吼，打断了莫沫的心声，“有我在，你可以轻易登上这个世界的巅峰，掌控你想要的一切！”
“一切……”
莫沫呢喃。
手指摩挲着腕上手镯裂口，她唇角一弯。
仰头。
目光似乎重新看到了在白窟异次元裂缝下，化作残骸的八宫里。
那是她的家。
那里所哭嚎着的，都是她所亲近之人。
“并不是所有人生来都喜欢巅峰。”
“有的人活着，只想要有几个可以谈天说地的亲人，只想要有一个平平凡凡的家，而已。”她说出了自己的梦想。
“无知！”灰雾人咆哮，“你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莫沫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她选择结束话题。
视线重新眺向远方。
“走吧，你喜欢，我帮你拿东西不就是了？”
灰雾人安静了。
“莫姑娘？”
荣大浩凑得近了，才看得到莫沫眼眸中那完全不同于世人的出尘神采。
实力可以修炼得来。
谈吐，也能通过训练而获。
但这与生俱来的性格、气质，绝不是普通人可以通过后天之力，培养形成的。
此女，有成龙化凤之资！
“莫姑娘，我们走？”
“走。”
莫沫浅笑一声，迈步往前，“抱歉，失神了一会，耽误大家时间了。”
……
“好多人。”
藏在高炎枫树冠，再用天机阵覆盖住身形和气息的鱼受二人，默默盯着前面那攒动的人头。
显然，因为爆破而被吸引来的不怕死之辈，白窟有得是。
而趁着爆破越走越远，怀揣偷家之心之徒，更加是不在少数。
“看这数量，估摸着应该有数个队伍，合计五六十人了。”
“若是再算上这天地大阵的其他地方，约莫又有上百人被吸引来。”
徐小受目视这帮因为雾气大阵而徘徊不前的家伙，心头暗自好笑。
人数再多又如何？
这可是连小鱼琢磨了许久，都还难以勘悟出的大阵。
你们这些个小灵阵师，别说破阵了，估摸着待得白骷髅睡醒过来，都要在此地逗留不前。
“可以了吗？”
转头看向鱼知温，徐小受轻声问道。
小鱼显然又进入了状态，全神贯注的侧脸煞是好看。
但这一次，她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
有了上一次观摩大阵的经验，一下子便解悟开来。
“差不多了。”
鱼知温抹了一把额上细汗，将发丝捋后，低声道：“但我若破此阵，这里的灵阵师也不是吃素的，定能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顺藤摸瓜之下，很快也能解出来。”
“要不要……”
鱼知温顿了一下，建议道：“再弄个大阵困住他们？”
徐小受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小鱼竟然有这般危险的想法。
若是用大阵困住，一旦此地灵阵破开会惊醒白骷髅，等那大块头赶过来，不得是数十具尸体？
“想法挺好的，但是也不至于。”
“这‘灵熔泽’里头很大，且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这些人分派出去，刚好可以给我们探路。”
里头？
鱼知温神色一动：“你看得到里面？”
徐小受面色一尬。
他自然能看得到。
但若是承认了，岂不是等同于承认那白骷髅，也是自己勾引出来的？
“解阵吧。”
他选择转移话题。
虽说自己也有“纺织精通”，真要破阵，亦未尝做不到。
但在白窟这等危险之地去全神贯注破阵，身侧如若没有保护自己的大能，徐小受还是不敢尝试的。
小鱼算大能吗？
算！
但只是灵阵之道上的大能。
真要战斗起来了，没提前布置，徐小受觉着此地只会多两条尸体。
“嗯。”
鱼知温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也不多想，双手一挥，开始在虚空结印。
……
“有眉目了么？”
灵熔泽天地大阵之前，不分团队的这么一凑，还真给凑出了足足七个灵阵师。
这些个老家伙观摩得满头大汗，但却是半点有用的讯息都没有。
显然，即便有灵阵宗师存在。
天地大阵这等涉及到天机术的灵阵，完全不是普通灵阵师平日里能接触到的。
他们，完全没经验。
“有点味道了，老夫再摸索摸索。”
领头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说着，继续摒弃外界声息，全身心投入到面前的红粉雾气中。
“嗡——”
就在这时，灵阵忽的一颤，所有人为之惊动。
“有动静了？”
“郑老前辈出手，果然非同凡响，这才几个时辰啊，竟然就有解开这天地灵阵的趋势。”
“太好了，里头的宝物，都是我们的！”
“此阵非同凡响，想来内里定有乾坤，这番郑老出手，我等皆是伴着大腿才得以入内。”
“依照规矩，若是遇到了宝物，郑老可以先选。”
“是的是的，终于不用苦等了，这几个时辰，可担惊受怕死我了……”
“郑老强呀！”
“……”
议论声四起。
被人群唤作郑老的花白老头迷茫的回过了头，看向四侧其他灵阵师。
“诸位，可有进展？”
“无……”
“无……”
“无……”
“……”
不明白内行的人会觉着是老郑的功劳，但这些个灵阵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没有个三五天时间，甚至可能连这阵皮毛都摸不清楚。
郑老，又怎么可能一下子悟透？
“老郑，你……”
郑老极为细微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大家伙稍安勿躁，灵阵即刻就破……”
“嗡——”
话还没完，根本没有人出手的红粉雾阵，再度一颤。
这一颤之后，雾气竟然淡了许多。
“这……”
所有人惊住了。
无人出手，这阵，自己开了？
“郑老强呀！”
“没想到不用结印，竟然也可以勾动这天地灵阵玄机了，这是要完全掌控的地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