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羡来河北之前,李密其实不仅只是嘱咐了他那两件事,对他另外还有话说。
听得李善道此言,他心中一动,恭敬地说道:“敢请总管垂示。”
“五娘子,我先问问你,你此去魏郡,是想暂留驻安阳,还是进驻临水?”
李君羡迟疑了下,说道:“敢禀总管,末将就此尚无定见,悉从总管之令。”
“虽然隔着一座太行山,你若领兵便进驻临水,亦有风声走漏,被涉县、上党提早知悉你欲用兵滏口陉之虞。故我之见,你最好还是不要先便进驻临水,而是先在安阳驻扎。如何?”
李君羡松了口气,说道:“总管远见高明,末将便遵总管之令,先驻安阳。”
李善道说话时,注意着李君羡的神色变化,瞧将了出来他从略微紧张到放松的转变,於是心中有数,已是猜出,看来这李密,私下对李君羡果是另有交代。
有交代,才是正常;没有交代,反而不正常。
但不论李密有何交代吧,李君羡只引了四千步骑来河北,带的部队并不多,这就说明李密对他另外的私下交代,最多也就是让他多注意一下自己在河北的动静,却也不算的甚么。
就顺着自己的话,李善道继续说道:“五娘子,魏郡新得,为便於能够尽快地安抚百姓,稳定地方,大多县的令长,我都是留用的其县之旧官吏。有的是其县原先的旧令长,有的是其县的曹主。他们或是颇得本县士民之心,或是熟悉本县的政事。我的意思是,先试试他们是否合用,如果合用,我再上禀魏公,请魏公给以他们授任;如不合用,再择贤才。
“具体到安阳的县令,安阳的旧令不肯降我,我已释之还乡,现下安阳之令,系其县原户曹之曹主。此人清正,有才干。你入驻安阳后,有何所需,可径向他索取,不必有所顾忌。我会传书与他,叫他配合与你。此外,安阳是魏郡的郡治,郡府在安阳。我已上书魏公,保举崔义玄为魏郡太守,他昨日刚启程往去安阳。崔义玄是清河崔氏的族裔,然其人并不甚以门望自居,做事干练,我也会给他去书一道,如有安阳令帮你解决不了的事,你可请崔公帮你。”
李君羡细细听了,应道:“是,多谢总管照顾周到,末将到安阳后,定约束部曲,不扰百姓。”
“这是政务方面的事。我啰里啰嗦说了半晌,其实简言之,亦即一句话。魏郡新得,为能得以尽快地安定百姓,政务方面委实是事务繁杂,但你不用担心,郡守、县令长,我大致已安置妥当,都会配合你的,你只需专注军务,政务方面的事不会影响到你攻入滏口陉这件大事。”
李君羡没多说甚么,恭谨应诺。
“再有,就是军务。魏郡现在的我军驻兵,共由两个部分组成。一个是各县的驻兵,一个是我贤兄、王君廓两部的兵马。各县的驻兵,没什么可说的。
“我贤兄与王君廓两部的兵马,现分驻在安阳、灵泉、林虑三县,他两部之所以现仍留驻在魏郡,未有回贵乡,是因为尚有一些王德仁的残部,犹遁散在林虑至安阳一线的众山中,王德仁的这些残部,俱是久为盗贼,若不尽之消灭,终是隐患,故需抚剿并用,务必清除。我贤兄和王君廓两部留驻魏郡的任务,即是此也。你到了安阳后,剿贼的事,也不必劳你。
“王君廓帐下有一将,名王君愕,邯郸人,与你却是武安同乡。君愕骁勇之士,有识度谋略,你若与他得见,可与他深谈。将来你攻入滏口陉的时候,说不得,他也许还能有助於你。”
李君羡应诺。
“政务、军务,我须得与你分说的,就是这些了。还有武安。五娘子,攻安阳期间,武安郡兵南下来援,被我一举歼灭,这件事,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