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贼,又有什么呢?
又是什么,支撑着它们勇气?
“敌怯!”
接连拉动四次海防塔大弩的齐烨,双臂隐隐颤抖着,发出了震天的呐喊。
“休止符!”
一声休止符落下,山林众神的子民,冲向了敌贼。
休止符是小鹿,是花树,是贲,是所有保家卫国的勇士。
保家卫国是一首悲壮之歌,东海三道的悲壮之歌。
齐烨,奏响了悲怆,也需画上一段休止,既是谱曲之人,也是曲中之人。
东海三道,今日起,将会传唱抗击瀛贼的勇气之歌,经久不衰的勇气之歌,敌来,杀之,保我家国,这便是勇气之歌。
这是“火药”的第一次集射,近乎饱和打击。
从瀛贼跳出小舟冲上沙滩,到成为残缺不全的尸体在烈焰中被烧焦,只有几个呼吸。
这种情况,持续了三次,整整三次,也就是至多一刻钟的时间罢了。
海防塔中的季元思,即便见惯了南关的战阵,见惯了冷兵器的残忍,依旧震惊于这种“热武器”所造成的杀伤。
震惊、错愕、诧异,加之恐惧的季元思,等他反应过来时,齐烨已经成为了曲中之人,手握长刀,与其他人组成了休止符,冲向了那些萌生怯战之意的畜生们。
北城门上,无数守军,无数百姓,无数谭家人,眼含热泪。
抗击瀛贼,冲向瀛贼,冲杀瀛贼,他们已经许久未曾幻想过这种场面了。
火药的威力固然让他们震惊,让他们震惊之后欢欣鼓舞。
可那冲向敌贼的国朝世子,与他冲向敌贼的同袍们,令他们热泪盈眶。
“开城门!”
谭孝如同疯魔一样,高呼着,怒吼着。
“谭家儿郎,与老夫出城杀贼,开城门,速速开了城门,老夫要杀贼!”
这就是齐烨为何明知道舟师与瀛贼联手后也没有主动动员城中百姓的缘故。
仇恨,永远不需要动员,仇恨只是被埋藏了,被伤痛的人们埋藏在了心底的最角落。
人们,只是怕了,只是觉得徒劳,只是觉得无计可施罢了。
或许,人们诉说着瀛贼的可怕。
或许,人们在瀛贼面前瑟瑟发抖。
或许,人们见到瀛贼后痛哭流涕。
可仇恨,永远都在那里,永远永远永远都在心底。
当人们被点燃仇恨之火时,诉说的越久,瑟瑟发抖的越久,痛哭流涕的越久,压抑的越久,这把火燃烧时也会更加炽烈,仇恨驱使着火焰,可吞噬天地,吞噬日月星空!
五百人,只有五百人,仿佛一条线,一道锁,更像一道划分天地的鸿沟,拦在了沙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