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心中始终有一个疑惑——小时候在牢房里,为什么她会去抓那具乐师的尸体,并因此而大哭。
那人……是谁?
但这个问题,如今在她心中只能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一年时间,沧浪胭脂,皆有苏怀嬴之名。
十四岁,她回到梁国,召集梁国旧部,但这时才知道,原本由霍衡玄建立的组织——“土正官”已经在周人的围剿下土崩瓦解,如今余者不过二三十。
十五岁,她组建起了第一批班底,并迅速扩张,准备从梁国起事。
十六岁,她死了。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荒谬而突兀……
她这时才知道,原来九年之后,梁国旧部还有梁国的百姓,早已习惯了如今的生活。
他们已经自认为是周人,或被磨平棱角,或甘愿臣服!
还有一些,家中的妻子丈夫,就是周人……
苏怀嬴的回归,对他们来说,并非好消息,而是一个麻烦!
她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正如当初,为周国打开城门的,正是城中人。
她想,她还没有给夫子答案,也还没有找到心里那个问题的答案。
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又一次回到了那个脏乱的牢房里,愣愣地看着自己变小的手掌。
旁边陈旷的尸体依旧默然无声。
记忆霎那间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来了!
这里不是现实,而是在梦里……不,不是梦。
此刻已经拥有十六岁的神智的苏怀嬴突然明白了,自己当时从那具尸体手上拔出来的那把剑,有问题!
这里肯定不是在梦里,不会有哪个梦,会那么漫长,那么真实。
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意识!
她愕然,立刻爬了起来,却因为短手短脚,又一下跌了回去,摔了个屁股蹲。
幼童的泪腺一下子崩盘了,但她忍着泪又站了起来,看向了旁边安静的尸体。
太奇怪了,为什么只有陈旷这个人发生了变化?
苏怀嬴试图从尸体上找到一些线索,试图将自己知道的和其他人说,但一无所获……事情仍然朝着原定的轨迹开始发展。
但她又死了,这一次,她死在十七岁,重新夺回了梁国之后,被那东皇圣人所杀。
一次一次又一次……
她没有能活过二十岁。
最长久的一次,她差一点二十岁生日,东皇在张智周的算计下,死在与三劫宗的内斗当中,而她正在准备联合其余各国,一同反攻大周。
在前一天,她遇见了一个吊儿郎当的无名乐师。
那乐师问她是不是见过一个叫做陈旷的乐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