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旷皱起眉:“赈灾?”
武蔓恢复了一点体力,勉强用蛇尾支撑自己站起来,舔舔干涩嘴唇上的血,点了点头,道:“没错。”
她心想,看来这老怪物确实是很久没出来了……这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
武蔓解释道:“毗邻藏凤州的永安州,从上个月入秋开始就连降大雨,导致阳国最大的那条河——永安河干流的河坝溃堤,洪水蔓延百里,殃及凡人足有数百万不止。”
“阳国朝廷本月才开始赈灾,这十箱官银……便是下发的赈灾银。”
陈旷沉默了一会儿,他原本还在感叹,这一箱子白来的官银太多。
可现在知道这是赈灾银,他的想法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哪里多?
简直少得令人发指!
洪灾殃及百万人,竟然只下发了十箱银子赈灾?
这阳国表面看着光鲜……怎么好像比梁国还要离谱。
他下意识地道:“修行者不曾干预么?”
武蔓诧异道:“修行者干预什么?”
陈旷哑然无声。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个世界的修行者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真正主修功德的恐怕不足万分之一,还有大半是远在无垢净土的秃驴。
连玄神道门修的都不是功德,而是“道德”。
功德由外,道德由内。
原身一家人十三年前险些死于东庭湖大旱,难道就有修行者出手了吗?
事后发现是妖剑出世之后,倒是找得比较积极,可见天灾这种东西,修行者基本是不管的。
陈旷不说话,武蔓自己却脑补了起来:“前辈是说……这洪灾有可能是修行者干的?这倒是有几分道理。”
她现在为了保命,极力地展现着自己的价值,透露了一个自己知道的消息。
“数月之前,神农司便秘密向永安州派遣了不少弟子,甚至还有两个宗师,但不知道目的是什么……据说,似乎是有神妙灵宝要出世,但我也不知真假。”
武蔓又道:“不过,这个月神农司倒是没什么动静,甚至还召回了一个,好像是把原本镇守司内的三个宗师派去边境线拦人了,结果死得不明不白……”
陈旷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才两天时间,消息就已经传到阳国境内了。
他“死”之前,也感应到了战场边缘,还有四个宗师的气息,其中一个是沈星烛,剩下三个,应该就是神农司的人了。
这三个宗师,应该是被师兄给杀了吧?
“我还知道不少神农司内部的事情,若是前辈想听,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武蔓直觉这白龙真君似乎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连忙表示了起来。
陈旷不置可否,只是道:“哦?神农司内部的事情,应当也是机密了,告诉了我,你怎么和王阳伯交代?”
“你要背叛他么?”
武蔓呼吸一滞,但还是故作镇定地道:“我只不过为了利益给王阳伯做事而已……称不上背叛。”
陈旷道:“那这箱官银……?”
武蔓连忙道:“孝敬前辈了!我还知道剩下官银的位置,都可以告知前辈!”
她张嘴一吐,另外三箱官银也落在地上了。
陈旷禁不住想,还真是钱越多,钱就越多……止不住地自己来啊!
陈旷道:“既然如此,你且带路吧。”
保住命了!武蔓猛地松了一口气,道:“自然!”
“只是……”她犹豫道:“前辈不现身么?”
陈旷道:“你走出门去,就能看见我了。”
武蔓咽了口血沫,谨慎地看了一眼全程围观了一场独角戏、拘谨站在一边的柳倾城,转过身,走出门去。
外头走廊上空空如也,只有胭脂河上波光粼粼,远处的琴声已经停了。
武蔓心里忐忑,往前走了两步,试探道:“前辈?”
陈旷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近在咫尺。
“在呢。”
武蔓心里一惊,没来得及转身,便感觉喉咙一热。
她低下头,看见鲜血喷涌而出,随即便是眼前一黑,往前笔直倒了下去。
陈旷眯起眼睛,收回手里的剑,随意挽了一个剑花。
这剑软绵绵的,一丝锻造的痕迹都没有,根本就是一片薄薄的软铁片,两边没有开刃,尖都是钝的。
柳倾城愕然道:“我的表演剑!”
没错,这是原本放在柳倾城房间里,用来表演舞剑的道具,不具备任何杀伤力……本来是这样的。
陈旷转过头瞅了瞅她,把手里的剑一抛,扔给了她。
“借来用一用而已,放心,没脏。”
“意中剑”太耗心力,自然还是偷袭更方便。
“剑心”被动果然厉害,只要是剑,都能如臂使指,达成想要的效果。
柳倾城手忙脚乱地接住,定睛一看,那光滑水亮的剑身上,果然滴血未沾,干净得很!
柳倾城怔愣在原地。
从来没想过,这把软如棉花的道具剑,居然有一天,也能拿来杀人!
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陈旷挥了挥手,幻化而出的“万劫不磨之火”立刻包裹了武蔓的尸体,将其化作飞灰。
恍惚了半晌,柳倾城才反应过来,看着那堆飞灰,小心翼翼地道:
“你、你就这样杀了她……那其他的官银,还有情报呢?都不要了?”
陈旷眯起眼睛,道:“自然会有人主动来告诉我。”
视野中的状态栏,刷新了两次。
第一次出现了被动以外的内容。
【你凭借言语让蛇妖武蔓相信了你的谎言,获得被动“有理有据”:你说出来的话,只要逻辑自洽,便能大概率让人相信,难以起疑。】
【你获得了一份恶业,一份善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