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梁国,都是姬承天计划之中的祭品!
原来这才是姬承天真正的,从一开始就确定的目标。
难怪……
难怪姬承天敢在北原边境压力如此巨大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将大量兵力投入到周梁之战当中!
陈旷之前还曾疑惑过,他这么做,就不怕削弱国力,导致北原防线大规模被破,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姬承天此人,年轻时并非太子,而是二皇子,且后面还有整整十一个兄弟,各个非凡,大半都不是安分的。
而从太子病逝之后,周国的朝堂在很长一段时间当中,都处于一种党派林立,尔虞我诈的诡谲风云当中,所有的大臣纷纷站队,明里暗里因此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在野史传闻之中,太子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姬承天。
而最后的胜利者,恰恰正是姬承天,除了他之外,所有皇子尽数在那个时间点前后因为各种原因死亡。
虽然没有实际证据证明这些皇子的死亡和姬承天有直接关系,但这究竟代表了什么,不言自明……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上天庇佑。
能在如此酷烈的夺嫡之争当中取得胜利,可见姬承天绝对不可能是个蠢人,相反,必定是个有雄才大略的枭雄。
也因此,这样不合常理的决定,由姬承天做出,更像是突然鬼上身一样令人诧异。
可现在,陈旷终于明白了。
姬承天其实根本不在乎长生药究竟是真是假。
他只要确定自己能够打下整个梁国就可以了……只要梁国的人还在那片土地上,他就能够利用“永生锁”将这一整个国家,化作自己的养料。
原本的“永生锁”,以君王丰沃国土,养育国民。
而现在,他要用梁国的国土和国民,反哺自己。
因为理论上,现在梁国已经归属周国管理,是周国的一部分,姬承天理所当然,也就成为了梁国的君主。
陈旷深吸一口气。
倘若姬承天下手的对象,是阳国,是黎国,是其他随便哪个国家……他都不会在意。
但偏偏是梁国。
无论是陈旷此前的经历,还是他的身世、记忆,在梁国的陈家,都无法令他坐视不理。
且更重要的是……
国与国运,本是一体的。
姬承天在最开始,肯定没有预料到苏煜居然也会采用“长生锁”,但却走了另外一条更加极端的路子。
直接把自己和国运绑在一起,然后又把国运通过长生药,塞进了一个无辜乐师的身体里。
将这个看似和所有事件都无关的乐师,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送出梁国。
换而言之,现在出现了一个更加奇怪的情况。
梁国的国运,现在和梁国分离了……
陈旷看向姜无涯,沉声道:
“虽然名义上是献祭一整个国家,但实际上,‘永生锁’就算要逆向使用,本质上的对象,也应该是国运,是也不是?”
癞子头道士扣了扣自己那凹凸不平、稀稀拉拉的头皮:
“自然。”
陈旷冷笑一声,又问道:“姬承天此前攻打其他国家之后,不强制派人接管,而统一采用让选择投靠周国的当地人对当地进行教化管理,其中一个目的,应该就是保留国运吧?”
“气数未尽,国运不绝,这样才方便他布置‘永生锁’。”
姜无涯此次前来,似乎摆明了要当这个破壁人,陈旷问什么他都回答,颇有一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
他闻言点了点头,有些感叹地抚掌道:
“正是如此……贫道倒是许久未见陈先生这般的聪明人了,难怪那靖南王都死在你手上。”
陈旷不置可否,他现在只觉得久违的头痛。
原本别人要长生药,那说白了,也只是要他陈旷这个人的命而已。
他当然也能和别人去拼命,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抢的东西我没道理还给你好好保管。
陈旷是从来不怕死的。
但现在,姜无涯口中的“身后魍魉”,不止是一个阴魂不散的苏煜。
还有梁国数千万人的性命。
陈旷盯着面前的姜无涯:“伱有办法剥离我身上的‘国运’?”
姜无涯嘿嘿一笑,伸出手指。
虚空点在了那盏琉璃照影灯上。
姜无涯手掌一翻,掐起一个法诀,神神叨叨地道:“贫道虽然只是一介凡身,但却最擅长算命。”
“此前贫道算出这琉璃照影灯,正是天示转机,故而特意将这灯,送到了你那儿。”
陈旷面无表情:“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
姜无涯腼腆道:“倒也不用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