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因果相接,大道自然圆满。
陈旷将《斩草歌》教给裴寒正之后,自然而然,就引发了“时光”大道的共鸣。
正如裴寒正所说,他上了山,见到了裴寒正,他就已经站在了“时光”大道之中。
大道,就在他唾手可得之处。
拔出三尺剑,斩开整条“时光”长河,便可得道。
陈旷闭上了眼睛,心中一片宁静。
手上,来自剑鞘和剑柄的触感一致,浑然一体,古朴的花纹来自真武石的天然纹理,又经剑意淬炼,杀意洗涤,最终成就了一把无双的利器。
制剑的匠人无论如何,也给不了的“魂”,正在这把剑中像小孩子一样雀跃欢欣,向它的主人散发出亲昵的善意。
他蓦地升起一种熟悉感。
就仿佛……千年万载,久别重逢。
或许,《斩草歌》并非凭空而来,因果从来没有矛盾。
一切还有另外一种合理的解答。
“噌——”
长剑出鞘,如明镜,如流水,一瞬间倒映出陈旷的面孔。
剑光冲天而起。
滔天的血海,如同纸片被轻易撕碎,更多的陌生画面,在陈旷的视野之中飞速消散。
他看见了近千年后,分明寿数未尽的大岐皇帝突然驾崩,举国同悲。
临死前,倾力护住江山的皇帝仰头叹息,那一刻,天空之上的障眼法终于破碎。
当初目睹过天空异象的人,再度想起了往事,皇权的更迭引发了内乱,整个大岐一片纷乱。
名叫杨修贤的老太监,偷偷持着大岐皇帝的私印来到了西郊,却只见到了再度游历归来探望的奚梦泉。
这时的奚梦泉,气质上已经无比接近陈旷熟悉的惫懒模样,但修为还只有玄玄境。
他接过了已经走投无路的老太监手里的私印,哑然失笑:
“那家伙留下的烂摊子,隔了几百年,却怎么又要我来接手?”
“算了……习惯了。”
奚梦泉看向面前的太监,淡淡道:“走吧,要瞒过天机,就在那条天之痕再现之前,把你觉得值得救的人赶出大岐,叫他们绝不想再回来。”
于是,杨修贤成了把持朝政的大宦官,大奸臣,操风弄雨,残害流放忠良,被大岐所有人唾弃。
终于某一天,大厦将倾。
众多宗门联合起来,意图诛杀阉党,拯救大岐于水火。
奚梦泉端坐在皇城顶上,看着那天空之上越来越明显的裂隙,信手弹出一曲《天问》。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琴声里,他听见半壁江山轰然崩塌,听见亿万人唱诵他的名字,亦听见苦海无边,回首万丈波涛,已不入轮回。
随着大岐的覆灭,那裂隙也再度消失。
而奚梦泉以乐证道,立地成圣,自然一时传为佳话。
玄神道门的新晋“地灵真君”当空而立,面无表情,衣袂翩跹,飞来一剑,斩去大岐三百年光阴,彻底抹去了这个无比繁盛的王朝。
她身上,亦有一丝“时光”之道的道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