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嬴、张智周与莫旭三人原本还惊疑不定,但听到“陈旷”这个名字后,却都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这个名字,在认识陈旷的人耳中,仿佛已经像是一枚定心丸。
哪怕是再险恶的境地,似乎只要知道与他有关,就好像永远会有转机一般。
不过他们也并未因此便彻底放松。
陈旷这人虽然已经屡屡创造出了不可能的战绩,但还未曾听说,他和真龙扯上过关系。
玉雪珑已经敏锐察觉到几人的警惕目光,瞅了瞅面前的三人,忽然化作一阵白雾,顷刻间云收雨歇。
那庞大白龙瞬间变成了一个矮墩墩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粉雕玉琢,肌肤和头发雪白,眼眸灿然如金,但却穿着一件破旧蓑衣,上头编织着贝壳、珊瑚和鱼骨。
若是陈旷在这,自然能认出来,这蓑衣其实便是她化龙之前的篾绳所变化。
上头编织的装饰,都是她这么多年收集的宝贝。
她看向三人,抬起下巴,道:
“陈旷便是我父亲,他叫我带这个和尚来找你们。”
苏怀嬴直接瞪大了眼睛,久违地彻底失态了:
“你父亲?!”
玉雪珑皱起眉:
“怎么人人听到他是我父亲都要大惊小怪一番,这是很值得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当然奇怪!
这简直奇怪死了!
他往前十年都在皇宫里当乐师,哪里来的孩子?
难不成还能是和哪个耐不住寂寞的宫女或者妃嫔有私情?
但偷情怎么还能偷出一条真龙出来?
苏怀嬴心里还有一句话——
他若是当了别人的父亲,那我娘怎么办?
小小的女帝陛下心里忽然生出一丝难以掩盖的苦闷来……还有我,我怎么办?
好在,苏怀嬴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的张智周沉吟着,忽然灵光一闪,道:
“我想起来了。”
张智周眯起眼睛,道:“当初我让他替我去凭古战场,离开之前,他曾经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便是去阳国一条江下,说是处理一些事情。”
“我那时虽感觉到那河流上灵气充盈,感觉有些玄妙异样,却并没有多想。”
“如今看见你,我才知道那玄妙之感究竟是什么。”
“想来,他应当就应该是那江水之下,找到了伱,对么?”
张智周忍不住感叹道:
“他竟然知道真龙诞生之地!”
这是凭他的能耐也算不到的事情!
此言一出,苏怀嬴和莫旭顿时恍然。
玉雪珑却觉得莫名其妙,她分明就是父亲的血脉,怎么是“找到”?
明明是“生”出来的!
不过,这些人类看起来并不能理解,她也懒得再解释了。
既然确实是陈旷的安排,那么身份的事情便不用质疑了。
莫旭的目光落在了秀心身上:
“如此说来,净土将你斥为叛徒,发布追杀令,便是因为你知道了真相。”
秀心终于镇定了下来,双手合十,脸色严肃:
“正是。”
他将事情始末完整说了一遍,感叹道:
“我原先还以为他同样是天魔附体之人,甚至是构陷我的主谋,见到这些安排,才知道原来他是故意为之,想要放我出来报信。”
苏怀嬴问道:
“他如今境况如何?”
秀心道:
“若他真是天魔,此刻定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无限,但他不是……”
“那便是步步凶险,如履薄冰。”
张智周摇了摇头:
“想来他应该也习惯了……他留在净土,定然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该做好自己的事情。”
苏怀嬴当机立断:
“阳国距离西域最近,倘若净土也成为魔窟,阳国首当其冲,必须立刻联合周边诸国,秘密建立一条防线。”
阳国与周国,一西一东,恰好是中域两极。
如今寻觅山崩塌,周国的边境防线崩溃,几乎所有的修行者都已经前往前线。
阳国刚刚因为一场史无前例的内战耗空了国力。
倘若此时净土化作另一个夜蛮的出兵点……猝然两面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这恐怕也是陈旷让秀心第一时间来找苏怀嬴的原因。
莫旭吸了一口气,也听明白了夜蛮的狠辣之处:
“这世上众多门派,就算怀疑玄神道门是魔窟,也没有人会怀疑到那无垢净土的头上。”
“要是陈大哥没有进净土发现这场阴谋,等到净土悄无声息沦陷,中域便是那瓮中之鳖啊。”
张智周凝重道:
“前几日,周国还传讯前来,说前线吃紧,那夜蛮王阿扈斯率领亲兵参战,前去支援的修行者节节败退,已经不得不求助各国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