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够扩展“道”,形成“道域”,又如何不能将自己当做玄玄境?
三尺杀剑上有一条完整的“时光”大道,且为他所用,那么他又如何不能将自己当做参寥境?
去掉那重重的无用枷锁,陈旷只觉得眼前一片清明。
身上的修为也早已随之翻天覆地,完全不同。
至此,陈旷才终于明白,为何从上古之后,沧元再也没有出过任何一个参寥境!
因为所有人都走错了路。
他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但很显然,那个定下规矩的人,把所有人都引导向了错误的方向,并且时至今日,早已积重难返。
所有已经踏上这条路的人,除非愿意自废道心,否则再也没有进入参寥境的机会。
但更加绝望的是,就算有人迷途知返,也很难像陈旷这样好运,找到一条真正的大道,并且将其收为己用。
就算是陈旷,如今也没有能够掌握“时光”大道。
当然,这其中更多的原因,其实是这条大道想要发动的代价太大了,以陈旷现在的修为根本做不到。
上面这些都是题外话。
重要的是,陈旷在见到沈星烛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的修为其实早就高过了这个向来傲慢而无情的女人。
难得再看见这女人如此狼狈的模样,自然要好好出一口气。
不过陈旷绝不会见死不救就是了。
因为沈星烛此刻用的,是沈眉南的身体……
虽然陈旷不知道她们两个究竟是什么情况,可就凭她们的意识能够互换这一点,陈旷就不可能放任沈星烛死掉。
万一她死了之后,意识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那将来自己要面对的,岂不是一个同时有着两姐妹的意识,和沈星烛的身体的女人?
陈旷真不知道这场面究竟该算是香艳,还是惊悚了。
对面。
沈星烛听了陈旷的话之后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但定定看了他许久之后,还是妥协了。
“如果你敢骗我……”
陈旷摊了摊手,撇撇嘴道:
“你要怎样?你现在就算自爆,威力都比不过外面的几个火箭筒,顶多就是变成一摊烂肉。”
“亲爱的道标小姐,我觉得你也不想还没打探到天魔老巢的秘密,就先毫无价值地命丧于此吧?”
沈星烛沉默了一瞬间,问道:
“火箭筒究竟是什么?”
陈旷面不改色:“我觉得你现在应该不会想知道。”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响,警车的鸣笛声和警察的指挥声交相辉映,红蓝色的光芒交错,将废弃工地映照得有些鬼魅。
沈星烛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的掌门佩剑,缓缓走上前,将它双手捧起,递给了陈旷。
陈旷没有接,而是笑吟吟地柔声道:
“乖,傀儡不是这么当的。”
沈星烛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下垂的睫毛宛如蝶翼一般颤抖了一下,看上去宛如清冷易碎的一尊琉璃玉像。
很奇特。
明明用着沈眉南的身体,但这张脸在沈眉南那儿又是明媚又可爱,在沈星烛这儿,就平白无故地多了几分纤细和冰冷感。
这两姐妹的灵魂,确实是截然不同。
沈星烛抬眼直视陈旷,一瞬间,他便感觉到了刺骨的杀意,让他经不住挺了挺脊背。
嗯……有点麻麻的。
但陈旷现在可不是当时在天牢当中任人宰割的凡人了。
今时今日,他为刀俎,人为鱼肉啊。
因此,陈旷只是继续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星烛。
沈星烛脸色惨白,深吸一口气,重新垂下目光,双手将剑平举过头,而自己朝着陈旷缓缓地单膝跪下。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还曾说,自己绝不会落到当日天牢之中陈旷那般境地。
结果此时此刻,她所倚仗的修为全部消失……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能说出那句话,只是因为她自信自己的修为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处于那样的境地而已。
倘若让她设身处地,换到陈旷彼时的处境之中。
原来她也没有办法做到保存自己的尊严……
沈星烛淡淡地道:
“请主人收下奴的佩剑。”
毫无疑问,这句话带着一丝暧昧,十分引人遐想。
但陈旷一点旖旎的念头都没有。
他抖了抖,眼皮直跳,感觉身上冒出了一堆鸡皮疙瘩,虽然那刺骨的杀意已经消失了,但他却觉得比刚才还要冷。
真是见鬼了。
沈星烛这样高傲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真心实意说出这种话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