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再敢阻挠此事,本官就算豁出这条老命,拼着晚节不保,也要把所有妨碍本官的人全部赶出朝堂,不信你们尽管试试,看是你们的后台硬,还是本官的户部官印和门生故吏的笔杆硬!”
言语中,充斥着一股鱼死网破的决绝。
听到他这么说,户部左右侍郎郑光、岳茂才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僵。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郑光有些语重心长地道:“部堂大人,非是我等有意阻挠,而且您才是户部堂官,在户部,只要是您决定的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您,但下官和部堂大人共事多年,历来敬佩部堂大人您的为人,实在不愿看到您踏上不归路。”
岳茂才接着道:“是啊,部堂大人,这天工司就是个无底洞,虽然石炭一事,那些人的表现确实出乎意料,但那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不可能每次运气都这么好,而且这所谓的新型建材连个头绪都没有,比石炭更加虚无缥缈,几乎如同大海捞针,甚至这世上有没有这种东西都是问题,数以十万计的银子砸进去,最后连一点浪花都飘不起来,届时部堂大人……”
“别跟本官扯这些!”
没等岳茂才说完,吴岳便冷声打断道:“无论此事能不能成,都是本官自己的事,本官已经当了一次户部的罪人,决不能当第二次,哪怕最后血本无归,本官大不了向陛下乞骸骨便是,没有当好大夏的家,就该退位让贤,这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有什么可惜的?”
见他依旧没有一丝松口的意味,两人同时皱起眉头。
这老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固。
就像之前那样,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无论如何他都会坚持下去,石炭之事如此,现在新型建材之事也是如此。
当然,他们其实并不关心吴岳是否会晚节不保,他们在意的,是吴岳东拼西凑的十万两白银。
那些银子,可是从他们和一些惹不起的人物口袋里抠出来的啊……
“部堂大人。”
郑光再次开口劝道:“说句不好听的,您身为户部尚书,却拿国库的银子去赌一个希望渺茫的未来,臣职不亏吗?听下官一句劝,趁现在银子没送过去去,一切还能挽回,您可是两朝老臣,为国朝尽心尽力,可谓劳苦功高,只要您老老实实向陛下认个错,想来陛下定不会为难您。”
“石炭之事,您也不必介怀,没有人会认为这是大人您的错,毕竟谁能想到天工司那班人运气竟然会这么好,而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这新型材料的研究,别说十万两银子,就算一百万两银子砸进去,把部堂大人您的一切赌进去,也绝不会有任何好结果,望部堂大人三思啊!”
“呵……”
吴岳冷然一笑。
“三思者,为思危、思退、思变,此乃为官之道的要义,本官宦海沉浮数十载,历经世事,当过七品县令,也当过当朝次辅,该怎么当官,还轮不到你们来教老夫。”
闻言,如今只是四十岁出头的郑光顿时被说地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