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轩说着又指向了周迪,手指微微发颤,“你知不知道她爸是怎么威胁我的?他说,身为一个男人,我他妈就应该扛起家里所有的重担。
他说,我留在矿山成为他的上门女婿,你领了赔偿金回家,大家皆大欢喜。
他还说,我要是不答应他,你拿走的那一百多万,足够我们两个被他以诈骗罪送进牢狱蹲个十来年的了。
凌灵,你自己想想看,要是我们两个都进去了,我们的老人怎么办?孩子又该怎么办?
你觉得是我背叛了我们的婚姻,我不配被爱,连被你恨也不配是吗?
凌灵,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如果被威胁的那个人是你,你能保证自己做得就比我好吗?”
洛云轩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周迪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再次靠坐在了车引擎盖上,叠着腿,饶有兴致地当起了旁观者。
凌灵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当年,煤老板通知她去矿山的时候,她当时没见着洛云轩的遗体,也是死活不肯拿钱的。
凌灵在矿山待了三天,待到救援队的人都已经放弃了,她还自己拿了把铲子,发疯似的在矿洞边缘挖呀挖。
没有人知道当时的她有多崩溃,丈夫的遗体找不到,家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在等着她。
女儿从小就是母乳喂养的,奶粉无论什么牌子,她都一概不吃,那三天的时间,女儿都是靠喝着糖水,哭着、饿着撑过去的。
女儿等着要喝奶,儿子等着要爸爸,年迈的公公婆婆也在等她带着洛云轩回家。
在那样的情况下,凌灵根本没办法在矿山待得太久,最后也只能跟其他死者家属一样,拿着洛云轩的赔偿金回了家。
那年乡下还没有实行火葬,但凌灵为了不让村里人看出端倪,她还是买了个骨灰盒回去,并谎称洛云轩的遗体已经经过火化处理了。
之后的小半年时间,凌灵每天面对的都是公公的叹息,婆婆的眼泪,以及村里人暗戳戳的谩骂和指指点点。
没有人知道她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当时的她是有多么的痛苦,又有多么的绝望。
洛云轩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在她的头上,可她经历的这些,又能归咎在谁的头上?
凌灵沉默着没说话,洛云轩便越发地怒不可遏,口不择言了,“凌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