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所有听见这句话的修士都怔住了,他们直勾勾盯着台上表情毫无变化的繁宁。
同样看着这番变化的陵游站了起来。
“说到底,幻境,异类,都是你们自己定义的吧?身在幻境中的人看见的只是自己的愿望都被实现了而已。”
“一传二,二传三……他们都进入了同一个世界后,什么都看不见得不到的人自然就被归为劣等,这很难理解吗?”
陵游站到繁宁身后,手上那把短刀化成难以捕捉的丝线,说话间完全将繁宁划进了自己的保护圈里,嗤笑一下后,冷淡的看了眼围到一起的人,“是不是被保护……你们也应该去问一下受害者吧?”
“你说呢,小书枝?”
小小瘦弱的身影从阴暗的拐角走了出来。
小女孩仰着脑袋,脸上未干的不知是脏污还是血,“你们……来了……”
“我等了,好久……”
不知道听了多久的沈书枝歪了歪脑袋,那颗本就不牢靠的眼珠子又掉落在了地上。
繁宁朝她招了招手。
陵游走下高台,将小女孩打横抱起,可尽管如此,她的身上还是不断出现血痕,装上去的眼珠子一次又一次滑落。
站到繁宁身后的功夫,她身上的血就润湿了陵游的衣衫。
她小小声对繁宁说,“姐姐,树枝。”
话落,一捧树枝随之出现在她怀里,微微遮挡了刚刚装上去的眼睛。
可露出的部分还是像天空的感觉一样澄澈。
不是这里的天空,是更远的,更干净的地方。
重新到来的树枝再一次分给了场地昏迷的修士,渐渐地,地上的人也站了起来。
村民们茫然的立在原地,像是被风啃食了仍旧不肯轻易化去的石像,站在村庄的背面,磨着爪子咬着牙,就等着什么时候再有机会给这些“羔羊”们沉重一击。
繁宁轻轻摸了摸小女孩冷冷的脑袋。她没有避让血迹,也没用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语安慰,多出来的那一根树枝就像是契约一样被她握住了一端,生机摇曳着叶片,固执的不肯落下。
“对你的过去有一丝留恋么?”
陵游惊诧的看了她一眼。
沈书枝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她还太小,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决定,只是像无助又弱小的幼兽一样,小心的捏住了繁宁的手,“好疼……眼珠子,手臂,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