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织炕席,是这里人人都会的一门手艺。这不,乔阿葭要学编织炕席了,让婶子手把手的教她。
昨天晚上,没学太会。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呢,乔阿葭起来就嚷嚷着,让婶子继续教她编织炕席。婶子在炕上和地上,点着了两盏煤油灯,照得满屋通亮。来教乔阿葭编织炕席的技术,怎么样起头和收口等。
她们一边编织着炕席,一边唠着嗑。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能听得见。她们正唠着乔阿蒹,带个孩子在这里如何生活?
以后,这孩子该如何认高书记这样的爸爸?他们真的是为乔阿蒹和孩子,今后在这里生活而担忧、发愁……
婶子看见我醒了,眼睛瞪得溜圆,在听她们唠嗑,就对我说:“孩子,你醒了就起来吧!麻烦你去一趟生产队,看看哪儿人多不多?先替我们俩排队,占个位置好吗?一会儿,我们俩就到哪儿去取芦苇篾子。”
“芦苇篾子?芦苇篾子是啥东西呀?”我不懂的问。
“芦苇篾子,就是用机器把芦苇压成了片片,编织炕席的原材料呀!”
“啊!原来是芦苇片片,知道了,我这就去!”我痛快答应着。
我穿好了衣服,一出门。
突然,有一道黑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定神一看是一个人往东边跑去,看背影高高个头,好像是那文化,慌乱中,他还掉地上一本书。
我捡起来一看,是一本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是当前最热门的传阅书籍之一。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把书揣在兜里来到生产队的场院。
这时,天慢慢的亮了。场院里,有好几台机器正在压制芦苇篾子,在这里等着芦苇篾子的人很多,已经排成了长队。大家都比较熟悉,互相热火朝天的打着招呼。可是,他们唠的嗑都小心谨慎的,不敢大声喧哗。
而我谁也不认识,便排在队伍后边,看着墙边上的公告牌。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专门发放芦苇篾子和回收炕席的地方。这个产业,是这个屯子得天独厚赚钱的副业。也是与走资本主义道路打着擦边球的产业,是一早、一晚半公开,白天不受理的。
这时候,我听见有人说道:“这个鲁大胜,他的胆子真大呀!这个时候还敢让大家编炕席赚钱,走资本主义的道路!”
“人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还不是让咱们老百姓多挣点钱,生活过得好一点嘛?”一个人夸奖的说。
“ 趁着齐马列不在家,咱们赶紧干吧!钱多挣点是点……”
他们唠的嗑,虽然我听不太明白,但我觉得这里边有事……
我来到墙边上的板报跟前,看见有一套公式:一个人,一天编织成一领炕席,大队就给手工费二角五分钱,都是现钱。
这样一个月下来,三十天乘以二角五分,就等于七元五角钱。如果,加班加点的干,一个人,一个月能挣十多元钱呢?
这时,婶子和乔阿葭来排队了,按人头领取了,我们领到三大捆芦苇篾子。
回来的路上,我小声问婶子:“那个叫齐马列的人,是干什么的,怎么都怕他呢?”
婶子一听,立刻警觉起来,便反问我:“齐马列来了吗?他不是被关进精神病院了嘛!他可别来,他一来就把这好事搅黄啦……”
“啊……原来,是个精神病患者呀!”我有点好奇。
回到家,趁着她们吃上午饭的时候,我赶紧翻开《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这本书。
忽然,有一张纸条从里面掉了下来。
我捡起来一看内容,原来是“情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文笔的情书,落款是那文化。
他不愧为是省农技校的高材生,不光是写出一手好字来,还文采飞扬……
当中还有好几个生字,我还不认识,只字如下:
亲爱的乔阿葭,你好!见字如面:
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丹顶鹤屯子,远走高飞了。
你要问我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的理想,去上海!
谢谢,老天爷的眷恋 在特殊的情况下,认识了特殊的你,是我一生的荣幸!
遗憾的是,我们不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