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还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即便最后没被八抬大轿娶回家,也是一挺小轿子抬回去做了妾。
有了前车之鉴,渐渐越来越多人开始模仿,最后竟形成了一股风气。甚至后来许多京中的痞子无赖也学会了置办上一身长衫,每次遇到恩科,就穿得人模狗样儿去青楼混吃混喝,甚至相貌白净的还可以被留下过夜。
当然,万一被发现后果也很惨,一般都会打断腿扔出门,不过具体打断哪条腿,就要看妓馆心情了。
所以混京城流氓圈的,或多或少都能张嘴念叨出几句名家诗句,这在别处并没有,也算当地一大特色了。
……
中年男子许是待在房中无聊,便来到酒楼后院,不成想刚好在这遇到了白天的店小二。
店小二也算是个厚道人,拿了客人的银子,并没有怠慢这头白天差点给自己一口的毛驴,不仅槽里的草料添得满满地,而且还不知在哪拿了根萝卜,他一口,驴一口,吃得有滋有味。
见到中年男子,店小二马上招呼道:
“客官,您怎么来这了,这里都是牲口,味道可大着呢。”
男子笑笑道:
“以前没少到牛羊棚子里待,习惯了,对了,这附近可有什么消遣的地方?”
男人问这个问题,多半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酒楼里有酒有菜,唯一缺的不就是姑娘。
店小二听闻对方这么说,心里马上有数了,他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道:
“这位爷,要说这附近最好的地方,非铜雀楼不可,那里的姑娘,一个个都能掐出水来。
若您喜欢年纪稍大的,也不碍事,铜雀楼的陈妈妈我熟得很,别看她年老色衰,可那腰肢……啧啧。”
店小二说起陈妈妈,不自觉两眼放光,似乎那位年逾五十的老徐娘,更符合他的口味。
对于店小二这般卖力推销,中年男子只是付之一笑,几乎每家青楼都在客栈买通几个伙计,以便帮她们招徕生意,许多姿色平平的姑娘在这些人的鼓吹下,名头甚至比花魁还要响。
“行,就去铜雀楼吧,不过陈妈妈还是算了,给我找几个青伶就行。”
“得嘞!”
店小二将剩下的萝卜屁股丢给毛驴,自己则屁颠屁颠带着男子往外走,二人一路穿街走巷,店小二还不忘给对方介绍一番京城的特色:哪里看景最好、哪里大官最多、就连勾栏姑娘们留宿赶考士子这种事也没落下。
男子年过半百,一身短打衣衫,怎么看都不像参加科考的读书人,就算真是士子,这把年纪还没及第,多半也是一辈子都没指望了。
店小二虽然没读过书,却也知道读书讲求一个天分,他自己没什么天分,所以就当不成使唤人的老爷,只能当个被人使唤的伙计,这就是命。
二人七绕八绕,突然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大河横在眼前,河边船舫林立,当中一座生意最红火的,牌匾上写着“铜雀楼”三字。
店小二带着男子轻车熟路地进了门,眼尖的陈妈妈一眼就瞧见了,马上扭着腰肢迎上前来。
“陈妈妈,给这位大爷找两个会弹曲的青伶。”小二开口道。
陈妈妈闻言立马眉开眼笑,“客官楼上请,腊梅,出来接客。”
等名为腊梅的姑娘带着中年男子上楼后,陈妈妈转头看向满脸堆笑的店小二。
“死样,拿着。”陈妈妈说着,递过一块碎银子。
“这……给多了。”
店小二看着对方手里的银子,并未伸手接过。
“拿着,回去置办身像样的衣服,下次来可别这副打扮了。”
小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好嘞!”
……
恩科在即,即便是铜雀楼这种烟花场所,也挤满了来自各地的读书人。
当中一些有文采脸蛋又白净的,早就被楼里的姑娘带回了房间,剩下这些在大厅的,不是长相稍差就是才学欠缺,总之就是被人挑剩下的。
其中一桌客人便是如此,歪瓜裂枣什么样的都有,桌上一个痞里痞气的男子率先说道:
“往年来这蹭吃蹭喝,临走兜里还能多出几十两银子,可今年不知怎么了,来的人尤其多,连你们这种正儿八经的士子,都没机会上楼。”
“就是,俺在东鲁怎么说也是当地有名的才子,这些姑娘忒不识货了,就知道挑好看的往屋里带,关了灯还不是一样?”一名五大三粗的男子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