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他可不是小心眼,只为了主子爷的安危,新来的宫人得严加教导,该打就打,该罚就重重地罚!

宫里又不缺想来乾清宫伺候还会说话的宫人!

*

方荷拖着绵软的腿脚回到御茶房。

再见过大风大浪,小太监捂着嘴被拖走的画面还刻在她脑海里,刚才康师傅心血来潮的眼瞎,真是有点吓人。

蹲在炉子跟前的茹月和给手上涂药膏子的巧雯,听见动静,立刻站起身凑过来。

茹月迫不及待问:“茶进上去了?”

方荷心想,难道她还能生吞茶碗?

她依旧照着原身的性子,轻轻将空着的托盘放回茶柜,无声胜有声。

两人:“……”

巧雯仔细瞧着方荷的表情,“你可看清了,万岁爷心情如何?”

“姑姑教导,不可妄议主子。”方荷恰到好处地晃了晃身子,脸色忐忑地呢喃着,就着惊魂未定的后劲儿,一步一哆嗦往小泥炉子那边挪。

“我,我还是去烧水。”

茹月和巧雯见方荷这貌似虚脱的模样,心下有了计较。

巧雯扶着手腕,“我烫伤了手,这几日没法往御前去,只能辛苦茹月姐姐了。”

茹月心里啐了一声,往常怎么不见你辛苦我呢。

她皮笑肉不笑地随口应了,余光却落到方荷身上。

翌日再上值,茹月抢在方荷前头蹲坐木墩子上,可怜巴巴冲方荷央求——

“我昨儿个没盖好被子着了凉,头疼,见不了风,这几日劳烦芳荷姐姐你去上茶吧。”

方荷憋着笑:“……好。”她可太喜欢这种玩心眼子的小傻瓜了。

原身随她母亲,性子极软,没什么主心骨。

徐嬷嬷叫她老实本分不要惹事儿,原身这些年从没拒绝过别人,愣是能做到九年都没涨过月例。

每个月拿到手的二两银子,要么听徐嬷嬷的交给掌事姑姑讨个巧儿,要么都交给徐嬷嬷,自己只留了七钱银子并二十个铜板应急。

徐嬷嬷是得了急病,死在安平堂,银子也没见着。

以乾清宫的物价,买道点心都还差十个铜板呢,这比穿越叫方荷还心慌。

她是想苟,不是想穷窝囊。

御前得去,起码得赏银的机会比在茶房多,操作好了也可以查无此人,俗话叫灯下黑,这才是苟的最高境界。

接下来几日轮值,上茶就成了方荷的活儿。

御茶房宫女也得在殿外站桩,以防主子换茶,或者有大臣来觐见,负责上茶。

只不过这回她进不去殿内,茶都交到了御前太监的手上。

倒是偶有赶着康熙进出时,方荷以上辈子就练出的广角余光,好歹看清了这位爷的脸。

她还惊了一下子,不是说康熙脸上有麻子吗?

可她看得分明,那张略瘦削的脸上干净得很,丹凤眸高鼻梁,眉若远山,有点轻微混血的意思,高且精壮,怪不得宫人前赴后继往上扑。

见鬼的是看起来比她还白,完全没有时下普遍古铜色的男子气概。

若非习武练出的犀利和属于帝王的气场,完全是个金牌会所的标配呢。

她在心里啧啧了好半天,瞧着自己如今只勉强算得上干净细腻的黄皮子,有股子折腾面膜和手膜的冲动。

康熙没察觉有人在酸他那身好皮子,只思忖着太子的交代,跟顾问行审出来的证词对上了。

有人在胤礽耳边散播谣言,说康熙更看重长子,更因满人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觉得他比不过胤褆,有心换太子。

胤礽有理有据地信了。

他觉得,如果不是汗阿玛有此心思,为何纳兰明珠如今越来越受重用,甚至还跟他三姥爷针锋相对,叫索额图吃了好几次亏,汗阿玛都不管。

康熙清楚太子喝酒这事儿跟索额图脱不了干系,将太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是朕从襁褓里一手拉扯大的,你那些兄弟们有哪个是朕亲自教导的?”

“朕花费了多少心思教你为君之道,换个太子,叫江南文人骂爱新觉罗蛮夷不化,再耗费更多工夫去教你大哥,你当朕跟你一样蠢?”

“朕教了你那么多道理,怎就没叫你记住为君切不可耳根子过软,旁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脑子叫狗吃了吗?”

胤礽被骂得乖乖认了错,也肯用膳喝药了。

都说爱之深责之切,就脸上的唾沫星子来看,汗阿玛应该没放弃他。

解决了太子这边的闹剧,康熙从毓庆宫回来,就将顾问行又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