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没有说话,倒不是我是个硬骨头,而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老黄只问了这一遍,我最多只是四五秒没有搭话。
他重新站起身来,拿起我那根扁担,一棍打了下来。
老黄是个老二流子,知道不能继续打头,再打会把我打死。
所以这一扁担落在我肩膀上,身体传来的剧痛让我回过神来。
我很想粉饰一下自己,说我是个硬骨头,铁骨铮铮的硬汉子,不说两扁担,就是老虎凳辣椒水我都扛得住。
实际上,我没有那个本事,起码当时才十九岁的我没有。
加上我没有这个必要,我恨老黄,恨刘佳林,同样恨文闯和小波。
我也就是不知道文闯和小波那天穿的摇裤什么颜色,要是晓得,我肯定连他们摇裤啥颜色都跟老黄说。
老黄听完一切后,我本以为他会放我走,因为我跟这些事没有关系。
但他只是站在靠墙坐地上的我面前许久,挥手让其他人出去后,拉开房间中的抽屉,拿出一把明闪闪的匕首。
“弟兄,大家都叫我一声老黄,人在道上走,为的就是一个名气面子,没有名气面子,怎么让其他兄弟信得过,让其他人晓得我们不好惹。”
“名气面子没有了,我们这碗饭也就吃不稳了。”
“今天要怪就怪你个杂种背时,日后你要是有本事,该怎么整我就整回来,到时候我绝对不求你半句。”
说着,老黄将匕首放在我右边眉毛上,深深划了一刀。
这一刀并不长,没有让我破相,但刀口很深,让我从此成了断眉。
随后膝盖跪在我撑着身体的左手手背上,硬生生掰断了我小拇指和无名指。
最后才让人将我扔到菜市场外面。
直到我们村上有人来赶集,才认出跟个破麻袋脏兮兮的我。
叫来了上午干完农活,同样来赶集的二爹,将我弄了回去。
那一年我十九岁,因为命犯八字,无缘无故跟条死狗一样,被扔在街上躺了半天。
期间没有人管我,只是跟躲债一样,远远的绕开。
……
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黑道,黑社会,二流子,流氓团体。
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们的思维方式。
老黄信我,信我无辜,信我说的一切。
但他依然要办我。
等我成了流氓,成了黑社会,有了混社会人该有的思维,要是位置对换,我也会跟他一样办。
甚至,会比他做得更狠辣更不留余地。
老黄手段比其他大哥都要软,比我也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