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伟出事那天晚上,天上暴雨一直往下落。
不少山野河沟都涨水,而徐大伟的尸体,就被扔进这些河沟当中。
一连泡了两天,被冲出去好远,才被我联系的人找到。
我对徐大伟的死,没有太多感觉。
毕竟徐大伟和我没有过深的交际,甚至都不如羊胡子和我交际深。
这些年来,与我有关系死的人,都不下双手之数。
人死,在我心中已经激荡不起浪花来。
羊胡子来领尸体时,我和文闯陪着他去。
一路上,羊胡子面无表情的坐着,我也不好开口安慰。
在这种沉默中,我们领到了徐大伟被泡得不成样子的尸体。
羊胡子扯开白布看了一眼,就立马把白布盖上。
文闯让其他人出去,整个房间就剩下我们三人。
我给羊胡子递过去一支烟,他点燃后深吸一口。
“其实其他人死,包括我和陈强在内,我都觉得正常。”
“但徐大伟和徐让,楚二不应该杀他们。”
“他们就算死,也不能死在他楚二手中。”
我不知道这些人恩怨纠缠,也不知道羊胡子那颓唐的眼神,是想到了什么。
羊胡子深吸一口气,夹着烟向门外走去。
“将军都是从小兵做起,现在风光满身的楚二,早些年也是个卵都不是的二流子。”
羊胡子一边抽烟,一边轻声讲述徐大伟为什么不该死。
“九六年的时候,瘤子被我们赶出柳巷镇,当时有个人该死,徐让和楚二去杀这个人。”
“在车站没有把人搞死,但我大哥陈强,还是给了他瘤子原先的鱼塘,成了他楚二起家的第一份产业。”
“当时那鱼塘用水,要从别个村子那边引水来,罗大哥,你也晓得我们这边这些,栽秧时候为了点水打架都是常有的事情。”
我已经过了听故事的年纪,自己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若是平常,柳巷镇这些破事,我肯定听到这儿,就不想继续往下听了。
但我今天没有打断羊胡子,让他继续往下说。
“十来年前的楚二,完全还可以说是个孩子,应该在十九二十岁那样。”
“卵麻批大点,就冲去人家村上要引水来,结果被村民围住了。”
羊胡子扭头看向身后,声音有些哽咽。
“当天是徐大伟带着把杀猪刀,在他自己手上割了那么多刀,又是吓又是哄,还挨了一顿好打,才把他楚二从鬼门关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