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处一紧,有物勒住了他的咽喉。
柴熙谨惊觉,一个侧头,才知柳眼那披散的长发飘荡开来,掠过自己身前,柳眼仰后倒旋的时候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勒住了他的咽喉。
柴熙谨简直不能相信,这世上竟有人试图以自己的头发杀人,他正要一手肘把柳眼撞死,大鼓上骤然响起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敲击,旋律如暴风骤雨,他真气一乱,咽喉咯咯作响,竟被柳眼的黑发勒得几乎昏死过去。
傅主梅眼前一会儿见的是柳眼与柴熙谨,一会见的是不成人形的神魔与妖物,一会听的是歌声,一会儿听见的是异物爬行之声。他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茫然无措,方才心口被大识所伤,一口真气没有续上,“当啷”一声,御梅刀失手坠地。
小主,
大识只见眼前一阵眼花缭乱,蛛女死、唐俪辞倒地,柴熙谨被柳眼勒住了咽喉,傅主梅长刀坠地,浑然不解究竟发生了何事,呆了一呆,他抓起地上流星锤,往柳眼头上砸去。
虽然不知为何事情急转直下一变再变,但杀柳眼、救柴熙谨势在必行。
唐俪辞伏在大鼓之上,方才是他敲出了一段旋律,镇住了柴熙谨的反击。但他实在无力爬起,眼见傅主梅御梅刀落地,摇摇欲坠,柳眼手勒柴熙谨,危在旦夕,而大识的流星锤往柳眼头上砸去。
局势危如累卵,他伏在鼓面上,无论如何提不起真力,全身冷汗淋漓,一口真气行至丹田便受阻塞,多条经脉行经丹田左近便已受阻,有一大片……一大片异物影响了他内力运转。他如何不清楚,正是因为此物,既影响了内力运转,又影响了血流与经络,他如今受伤迟迟不愈,体质大不如前,正是因为它的存在。
方周的……心。
他不曾放弃的……谁也不会死的希望。
是唐俪辞无所不能的证据。
是唐俪辞绝不会输的狂妄。
和虚妄。
灰发委地,唐俪辞半抬起身。大识的流星锤第一下未曾砸中柳眼,柳眼拽着柴熙谨连连后退,柴熙谨肘击柳眼,柳眼紧咬牙关,便是不放手,那长发竟也如此结实,任凭柳眼双手紧拽,便是不断。
而大识的第二下流星锤出手,与此同时,受柳眼音杀所控,对他满怀恨意的众人已经赶到。
嗖的一声,第一支长箭射到,中柳眼身侧三寸。
不行……唐俪辞仍然起不了身,全身的血冷了又热,仿佛早已流尽,又如已尽结冰。他猛一咬唇,手腕一翻,“金缕曲”弹开,往自己腹中插落。
一挑一翻,唐俪辞下唇带血,面无表情,金剑破腹挑出一物,血淋淋的落在大鼓之旁。
和蛛女的头颅滚在一处。
丹田真气骤然贯通,经脉崩裂,内力四散,腹部血如泉涌,他以飘红虫绫死缠伤处,头也不回提剑而起,扑向了大识。
他未曾多看地上的异物一眼。
那东西血肉模糊,狰狞可怖,仿佛生着数枚牙齿与骨骼的妖物。
那根本不是方周的心。
而不过是基于方周的心而生出的一枚畸胎瘤。
所谓死而复生,从始至终……都是自欺欺人。
从来没有我请你为我而死,而我再请你为我而活。
世事桃花流水。
逝者不可挽留。
生且是生。
死……便是死。
人之生死,与落花与虫,并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