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挂着一个月亮。
地上淌着一个月亮。
星光弯成了一个秋千。
我在人间荡漾。
这的确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徐猛情愿在这样美妙的夜晚沉睡不起。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徐猛身上之时,徐猛隐隐约感到有些腰痛。
对,就是腰痛。
一大早看着县衙门口聚拢的那一票人,乌央乌央的,徐猛怎么能不感觉腰痛。
“管爷,那莽匪做下此等惊天大案,简直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管爷,为了咱们青山县,你得抓紧剿匪啊。”
领头的乃是一位肥头大耳的富贵之人,脖子上的一根粗大的黄金项链压的他说话都有些粗,偶尔的几声咳嗽便引得肥胖的身躯剧烈震动,面红耳赤,微汗沁出,一旁侍候的女婢随时应承着帮其擦拭,此人正是青山县有名的土族豪绅段家家主段豪德,领着一群人一大早便在县衙门前摇旗呐喊。
徐猛瞥了一眼段豪德,便看穿他的心思,既然自己与莽匪谋划黎家,那就借剿匪逼自己与莽匪相互争斗,凭现在青山县县衙的实力,别说是莽匪,哪怕是一个地痞混混,只要敢下狠手,都能将整个县衙给灭了。
一个破落少爷捐献的衙役,岂能翻到天上去?段豪德心中冷笑。
徐猛心中也是好笑,这段豪德还真是老奸巨猾,竟然想了这么一个绝妙的手段。
徐猛看着段豪德身后的众人,微微一笑,这些人都是段豪德的跟班,段豪德让他们干什么他们便干什么,只要搞定段豪德,这些人不足为惧。然后俯身在段豪德耳边轻声说道:“段家主,请问昨夜你府上的那位公子是宜州府郡哪个世家的?想不到段家主还真是豪爽啊,竟然让家中自己最得意的小妾侍奉世家公子,还真是让徐某刮目相看,大开眼界啊。”
“你,你怎么——”段豪德猛然大喊,见鬼一般看着徐猛,然后喊道:“你,你胡说——”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像是卡住了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旁侍候的女婢急忙帮着轻抚胸口,半晌才回过气来。
“我胡说什么?”徐猛冷冷的盯着段豪德。
段豪德迅速回过味来,心道想不到这徐猛一个破落少爷还真是好手段,竟然将自己家中的事情掌握地如此清楚,只怕自己家中少不了这徐猛的奸细,看来自己的府中还得继续换一批人了,本来因为段兴的事,刚刚将府里的丫鬟小厮换了一遍,现在又得重新再换一遍。
该死,这些人真该卖到异邦去吃沙子。
段豪德心中咒骂,脸上却反而露出笑意,说道:“管爷,既然我等已经按照管爷的要求上缴例钱,那么管爷自然得为我等谋划才行,总不能拿钱不办事,把我等当作傻子是吧?难不成是觉得我等好欺负?”顿顿,然后宏声喊道:“我等强烈要求管爷出兵剿匪。”
“出兵剿匪,出兵剿匪。”身后一众人高声附和。
“放心,匪是一定会剿的。”徐猛笑笑,然后在段豪德身边轻声说道:“回去告诉你背后那位世家公子爷,让他好好看清楚,徐某一定会为他献上一出好戏。”
徐猛不顾段豪德诧异的神情,转身进入县衙,此时章贵已经将十几位小厮送来,莫智友正在为各位小厮登记造册。
“真的就凭这十几个买来的小厮去剿匪么?”莫智友向徐猛小声问道,其实莫智友认为徐猛如此做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当然了。”
“可那些莽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啊,这些小厮就算有些身手,但恐怕也是以卵击石。”莫智友喃喃地说道:“还是应该以安抚为上策,安抚为上策。”
安抚?徐猛心中冷笑,段豪德背后的世家可不是让自己去安抚莽匪的,没有几颗项上人头交出,这青山县以后可太平不了。
“哦,对了,这些小厮交给你,你来负责训兵。”
“我哪会训兵啊?”莫智友当即跳脚,扯着嗓子喊道。
“急什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徐猛拉着莫智友坐下说道:“而且你想这些兵都是你训出来的,回头要是咱们剿匪成功,这剿匪的首功可是你的啊,到时候府郡郡守大人一定会给你嘉奖啊。”
“真的?”莫智友当即瞳孔放大,然而又迅速暗淡下来,连捕头张松在的时候也拿那些莽匪没辙,只能达成私下默契,凭这十几个小厮能剿匪成功?
那是妥妥地去送人头,好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徐猛敢如此说,怕是有什么仰仗,说不定早就和莽匪商量好了,也只是做一场表面功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