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二只、三只——
三只、二只、一只——
鲜红的夕阳里最后什么也没有——
徐猛无法安慰她们,因为青山县没有人相信自己可以剿匪成功。
其实连徐猛自己也不是完全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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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女人就像是归巢的飞鸟并排坐在徐猛前面的台阶上,望着如血的夕阳发愣,连从县衙归来的晓云姐妹也没有发觉。
只是晓云姐妹也加入了她们的行列,并排坐着,望着如血的夕阳发愣。
一个,两个,三个——
这些女人都有各自的遭遇,也许这座荒芜破落的徐家庄园在这短短的几日给了她们些许温暖,些许安定。
也许这只是一场短暂美好的梦,如果徐猛出了事,她们的明天又会在哪里?
徐猛看着面前的几个女人发愣,微微笑道:“叶真,我在府里留了些金银,往后你应承着,应该够支撑些日子。”
徐猛说的话有些像托孤,叶真点点头,没有回应,但徐猛听得出几人之中有人在小声哭泣。
不知道是谁。
其实她们因为之前的遭遇已经积攒了太久的情绪,即使来到徐家庄园,也在一直压抑着自己,正如徐猛刚刚穿越来的那段时日,心情也是沉闷到了极点,直到将她们带到徐家庄园,徐家庄园有了些许生机,徐猛压抑已久的情绪才得以释放。
同样,她们也已经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直难以释放,哪怕是来到徐家庄园,哪怕生活并未像想象中的那般冷酷,但徐猛知道她们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地活着。
徐猛望了望远处的夕阳,此时正是最红最烈的时候。
“十娘,听说你之前曾是京畿官宦之家的姬妾。”徐猛微微笑道:“可以讲讲你之前的经历么?”
虽然徐猛能够看到众女的经历,但还是想让她们亲口说出来,只有说出来,才能将心底压抑已久的情绪释放,才能真正跟过去告别,才能真正展望未来的生活,才能真正地在徐家庄园活下去,像个人一般活下去。
半晌没有人回应,直到一声长叹响起,徐猛知道云十娘心中经过了许久的挣扎,才愿意慢慢叩开心扉。
“家主,我曾是京畿一户商贾之家的小姐,家道中落,难以为继,便被父母送进了一家官员之间做婢女,那时我只有十三岁,在府里做了几年婢女,后来家主见我有些姿色,便强行让我做了姬妾,日子也就慢慢好了一些,没几年,父母也都相继离世,本想着能够诞下一儿半女,能够在府里安稳些,也能够有些陪伴,可主妇善妒,百般阻拦,家主实在是应付不了,加上有看上几房年轻的姬妾,便又将我卖给了牙伺。”
云十娘虽然说的很短,但徐猛知道从一个十三岁的少女熬到一个三十多的成熟妇人,时间很长,里面的生活很艰辛很苦。
身边的风岭慢慢拉过云十娘的玉手,轻声安慰道:“其实大家都差不多,我出身在一个南方的庄户之家,从小便生活地艰难,家中除了父母还有一位兄长,后来为了给兄长完婚,父母将我卖给了一户商贾,后来那商贾为了巴结官府,又将我送给了一位府郡的高官,在府里经常遭受责难,家主非打即骂,可哪知后来他犯了事,整个家族都被牵连,我在府郡的牢里等着斩首,当时我心里想着这般死了也好,后来却又听说有人把我们这些连坐的犯官女妇卖给了牙伺。”
风岭只是了了数语,语气平淡,但徐猛听得出风岭从小遭受的苦难,从小到大几乎就像是一件商品,在颠沛流离中度过。
“我是家中的独女,父母虽然都是一个小官,对我却很好,可后来却得罪了世家,被革职查办,父亲悲愤之下一时气绝,母亲身患重病,也与世长辞,我想要讨一个公道,却被府郡拒之门外,上天不应,下地不灵,我想要去京畿,却被栽赃了罪名,关进了监狱,后来又被卖给了牙伺。”夏述说道。
“我的母亲是一名姬妾,因病去世,主妇看我不顺眼,便想将早早我出嫁,将我嫁给一个世家老爷做妾,我不从,主妇联合其想将我强行侵犯,我一时失手用刀将其捅死,后来便关进了府郡大狱。”东秋也是说道。
众女的故事很多,但其实很少,她们的不幸也是这个世界很多人的不幸,每天不知道有多少相同的悲剧在重复上演。
叶真没说话,但徐猛知道她内心的坚韧。
夕阳早就落下,月亮早就升起,虽然是漆黑如墨的夜晚,但一轮皎洁的明月却依旧照亮着这世界的某个角落。
徐猛起身,安声说道:“放心,以后徐家庄园便是你们的家,没有人可以强迫你们,只要你们愿意,没有人可以逼迫你们离开这里。”
转身离开。
身后的众女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相互依偎在一起,轻声哭泣。
这里会是家么?
这里会是在这深沉的黑暗里月光能够照亮的那个角落么?
黑暗中,青山县这个边陲小县有很多火烛点亮,也有很多火烛吹灭。
但亮着的火烛总归是在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