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深沉,将黄石峡裹挟进一片幽邃的宁静之中,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不知名鸟鸣,轻轻划破这沉寂的夜色,又迅速归于无形。

这个山洞距地面约有百米之深,既非高耸入云,也不低矮逼仄,恰到好处地隐匿于山体之内。洞口外,一方小巧而突兀的平台悄然延伸,其上生长着一株姿态奇异的歪脖子树,枝桠斜逸,为这隐秘之地添了几分野趣。紧邻树旁,一块精心布置的石板巧妙地遮掩着洞口,若非知情者,单从外界窥探,绝不会察觉此处竟藏着一个洞天福地。

此刻,两人身形紧贴于歪脖子树粗壮的躯干之后,借助夜色还有树木隐藏在黑夜之中。

姜流年压低声音,声音细若蚊蚋,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散:“云舟,你说庄大哥他们,会不会在半路上遭遇了那些狡猾的妖蛮?这许久未见归影,心中难免忐忑。”

“确有可能,单大哥先前的确提到过,近来妖蛮一族活动日益猖獗,若是真的碰上,倒也不算意外。若是能巧遇一支妖蛮先锋小队,咱们或许能借机套问出他们的布局与动向,那可就是意外的收获了。”

两人交谈间,虽然言语轻柔,却难掩神色中的警觉与紧张,仿佛夜色中的每一丝动静都牵动着他们的心弦。随着夜幕缓缓拉长,庄显等人的迟迟未归,更添了几分不祥的预感,让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漫长而沉重。

“他们恐怕出事了,云舟,你在这里待着,我要去找他们!”姜流年的面色凝重如铁,边说边从腰间抽出那柄随身携带的锋利武器。这洞穴隐秘异常,即便是顾云舟独自留守,安全系数也相对较高。姜流年打算也加入搜寻大部队的行猎。

顾云舟有些无奈,第一次出任务就遇上了这般棘手的情况,仿佛是那葫芦娃救爷爷的故事重现,一去一个不吱声,他正欲开口,说自己独自留下并无大碍,却猛然见姜流年身形一紧,全身戒备,目光如炬地望向自己,仿佛感知到了某种潜在的危险,对着顾云舟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顾云舟原本脱口而出的话语顿时止住,顺着姜流年的眼神看去,月华稀薄,勉强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就在这幽暗不明的光影之下,一支混杂着妖族与蛮族的队伍,悄然穿梭于夜色之中。

距离尚远,他们的对话如同风中细语,模糊不清,唯有那支队伍的规模,即便在朦胧夜色中也难以忽视。顾云舟与姜流年居高临下,目光如炬,粗略估算之下,那队伍中老少参差,少说也有十数人之多。

“是妖蛮,他们果然来了!”姜流年的声音低沉而冷冽,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杀意,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下方那队异族行者的身影上,仿佛每一道视线都蕴含着锋利的刃芒。

“这次不坑杀几个,都对不起战场上那些死去的人族了!”言罢,他紧握双拳,目光如炬,凝视着下方的动静,心中思绪翻涌。

“瞧这架势,他们似乎正在寻觅歇脚之处。流年,你我速速给单大哥他们留下简短讯息,随后悄然尾随那群妖蛮而去!”顾云舟亦是热血沸腾,双手蠢蠢欲动,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极为隐蔽,只要谨慎行事,不轻易靠近,便能安然无恙。

“好主意,但既然妖与蛮族同行,我等自当谨慎行事,保持距离。妖族诡谲多变,万一打草惊蛇,恐生变故。”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少见的沉稳,看着下方的那群家伙逐渐远去,急忙留下字条,带着顾云舟就慢慢地跟了上去。

原本他是准备去找单泽几人的,但是遇见了妖蛮权衡利弊之下,当然还是跟着他们更重要,毕竟单泽他们实力强大,不一定会出事。

至于顾云舟想要跟着一起去,姜流年倒也是没有拒绝,一来他的文技非常有用,配合着姜流年一项特殊文技使用,简直是如虎添翼,只不过,这项独特文技对文气的消耗极为惊人,他平日里总是慎之又慎,不敢轻易施展。但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已齐聚,他又怎会轻易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云舟,一会儿我们距离他们远点,我会发动一项特殊文技,但此项技能极为耗损文气,一旦施展,我体内文气必将枯竭殆尽。彼时,便需你迅速为我补充新的文气,以维系你我二人的安全无虞。”临行之际,姜流年向顾云舟细细交代了一番,言罢,二人身形矫健,轻巧地自山体跃下,稳稳落地,几未惊起一丝声响。

沿着那对妖蛮悄然离去的踪迹,两人步履轻盈,谨慎而缓慢的逼近,仿佛怕惊扰了周遭沉睡的寂静。不多时,空气中开始隐约漂浮起一抹难以名状的恶臭,那是妖蛮一族独有的、混杂了各种气息的异味,异常地难闻恶心。

蛮族之地,北境荒凉,雨水稀缺,自然条件的严苛让沐浴成了一种奢侈,而非日常。因此,除了身份尊贵的蛮族首领及其血脉传承者,大多族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难以忽视的气息。

至于妖族,尽管它们栖息于相对丰饶的西方大地,享受着自然的馈赠,但种族的天性似乎注定了它们身上总萦绕着一缕难以挥散的异味,除非那些大妖,所以两族之间只要一起行动,那味道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加一,那味道隔了老远都能闻到。

一般来说人族要是想要寻找多藏起来的妖蛮,那基本上是依照一个准,无他太厚了!

“啧啧,这味道一如既往地难闻啊,云舟,咱们再往后撤撤,妖族里那些家伙,好几个种族鼻子灵的跟狗似的,耳朵还尖,咱俩要是凑得太近,铁定得被那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妖族发现!”

姜流年皱着眉,用袖子掩着口鼻,满脸嫌弃地拉着顾云舟又往后挪了一段距离,这才开始着手准备起他那独特的文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