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鉴凭高望去,但见军士们忽然齐刷刷的向四周散去。十二面金色勇字旗雁翅形排开,一杆巨大的红旗迎风招展,上印遒劲的“燕”字。大纛旗下是金顶黄罗伞盖,四周密匝匝布满卫士,仪仗和皇帝几乎没分别,想来定是燕王本人了。
此时整个中军已经渡过河来,河水仿佛比刚才更浅了,仅能没过人的膝盖。
不知为何,沈鉴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异样。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皓月,口中喃喃道:“不对……”
许仲山问道:“哪里不对?”
沈鉴道:“今天是中秋,按理说应是河水最高涨之时。可是你看……”他指向白沟河“此河向来波宽浪急,可此刻却泅渡可过,这不合常理。除非,除非有人……”他突然惊道:“不好,定是敌军在上游筑堤!”
这一嗓子声音甚大,引得不少军士侧目。几个伍长围过来问道:“队长什么事?”
沈鉴心中一片雪亮,厉声道:“有埋伏,所有人随我杀出去!”
众人一听,真好似晴天霹雳一般。大武疑惑道:“不会吧?没见着敌人呀!”
祝老八也说道:“队长!擅传军令可是要杀头的!”
沈鉴道:“再不行动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们究竟走还是不走?”
五人相互望了望,点了点头,抱拳道:“愿随队长突围!”说罢举起长矛,高呼:“进军!”一队骑兵立即拨马向前,离弦之箭般冲进茫茫暮色。
这时白沟河上游忽然传来隆隆雷声,大地随之震颤起来。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股宛如巨龙般的浊浪铺天盖地而来。正在渡河的军士根本来不及逃走,瞬间便被洪水吞没。
燕军被一截两半,包括燕王朱棣在内的少部分人被困在前方。
霎时间火光冲天,杀声遍野,朝廷军从四面八方掩杀过来。燕军的几个指挥使见势不妙,高呼道:“护驾,护驾!”所有军士立即组成一道人墙,挡在燕王前面。
可朝廷军不知来了多少人。但见飞矢如雨,剑戟如林,燕军片刻便死伤无数。
沈鉴一队人马在敌军合围之前冲了出来。众人回望身后,不禁胆战心惊。祝老八问道:“队长,现在该如何是好?”
沈鉴道:“去上游。咱们没得到任何消息,说明堤坝是临时搭建的。因为其隐秘,所以必然简陋粗疏,最有可能建在河流最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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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们能毁堤,咱们便能重筑。一旦我军渡河,胜负之势就会逆转!”
众人听了精神一振,快马加鞭向西而行,七八里后正撞上百余名步卒。沈鉴大喝道:“随我杀!”便挥刀而上。他们这队人马乃是精锐之师,又以骑兵打步兵,真如砍瓜切菜般容易。两个来回后便杀得敌人溃不成军。
沈鉴高声道:“一个也别放走,别让他们回去求援!”可话虽如此,奈何逃兵众多。有人跳河逃生,眼见是追不上了。
祝老八道:“队长,咱们还是顾自己吧!”
沈鉴摇头道:“不,既是军人就应当恪尽职守,怎能临阵脱逃?况且大军正在鏖战,敌人不会分兵太多。咱们只要抵住下一次进攻便可取胜!”他四下望了望,指着一片树林道:“咱们就在此处伏击敌人。”
众人当即把马匹牵至林外,所有人持弓爬上树顶等候。远处火光阵阵,喊杀震天。众人都想:燕王若是撑不到堤坝垒好的一刻,所有努力可全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