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眼珠转了转,小声道:“这个……在下属实不知。”
托拉纳大声道:“胡扯,我明明听见你登岛时还讲来的,你说薛文远忌恨佟指挥,然后便要害他!”
军官心想这真是见了鬼,岸边据此足有两三里远,这小子究竟是如何听见的?
于是他含糊道:“那些话全是小人的臆测,做不得数。”
托拉纳知他又要扯谎,忽然童心大起,扳过军官的胳膊在他腋下用力一搔。
腋下乃是人体要害,被重手一拿极容易瘫痪。那军官只感觉身子如同被雷击一般,顿时失去知觉。
他哭丧着脸道:“小英雄,您饶了我吧,我说还不行吗!”
托拉纳道:“那你老老实实交待,若是扯谎,小心我还挠你痒痒。”
军汉吓得一缩脖子,对沈鉴道:“那日杨玄下令炮击靖波号后,我们在打捞残骸时发现了佟指挥。他命是真大,有颗炮弹落在身旁却没炸。佟指挥是大人物,我们不敢随意处置,便交给杨公公发落。”
沈鉴心想:佟指挥是郑大人的爱将,若非有这层关系早被杨玄灭口了。他活着对于杨玄真是个难题。
果然那军官道:“谁知杨公公和薛大人见了他并不高兴,反而一脸阴沉。当日是小的负责打捞,薛大人劈手就给了我一个嘴巴,说道:‘谁让你把这倒霉鬼捞上来的?他死了,给我扔回海里去!’
我无故吃了个耳光,当然觉得委屈,辩解道:‘佟刚是郑大人点名缉拿的要犯,我们看见了总不能不管吧……再说,他也没死呀!’
谁知道薛大人勃然大怒,拿出他的马鞭便要抽我。这时杨公公却对他道:‘老薛,这兵头言之有理。况且这事大家都看见了,不好直接下手,须得从长计议才是。’
薛大人道:‘也对。’他正要和杨公公商议,见我在侧,便说道:‘你怎么还不滚?’”
沈鉴一皱眉:“然后呢?”
军官道:“小的就滚了。”
沈鉴思忖片刻道:“后来你还听到什么没有?”
军官道:“我没离开多长时间,薛大人和杨公公便吵起来了,言辞似乎还十分激烈。”
沈鉴不禁心中一凛,追问道:“他们说的什么?”
军官挠头道:“似乎还是怎么处理佟指挥的事。杨公公好像提到个奇怪的名字,叫什么苏干剌?还说收了人家不少黄金云云。”
说到这儿他叹口气道:“正是公人见财,如猫儿见腥。他们那样的大官受些钱财实属稀松平常,兄弟们也见怪不怪了。”
沈鉴想起当日苏干剌突然撤退的决定,仿佛隐隐约约悟到些什么,继续问道:“然后呢?佟指挥怎样?”
军官道:“我们谁也没看见,只是在外面听见杨玄叫唤:‘不好,这厮装死,把咱们的机密都窥破了!’然后大喊:‘来人,来人!’我们冲进房间,只见舷窗开着,海风猛地灌进来。佟指挥已经不见了。”
沈鉴看了一眼气息微弱的佟刚,心中好生敬佩,暗暗道:佟兄弟年纪虽轻,但行事果决刚猛,绝非常人能比。
只听军官继续道:“对了,我刚冲进去时,看见杨公公手里拿着半封信,下半截像是被人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