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黛玉便没什么胃口,偏了偏螓首,提着绣帕擦了擦粉唇,轻声道:“好了,感觉顺了许多。”
紫鹃闻言便劝道:“姑娘,你才吃了几口,哪里就能顺下来。”
水溶目光瞧了瞧紫鹃端着的瓷碗,其内估摸着还剩一半,的确是没吃几口,这说感觉顺了的,谁会相信,毕竟这冰糖炖雪梨又不是什么什么精华灵液。
只是辛苦熬了一盅,眼下却没吃上几口,还真不知让水溶说什么好。
紫鹃劝了几句,见黛玉不愿的,只能叹气收拾起来。
见此情形,水溶并未相劝,毕竟也没指望一盅冰糖雪梨能够缓解黛玉的咳嗽,最为主要的还是要等张友士过来诊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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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下同在一屋,总不能几人干瞪眼的,于是水溶闲聊道:“妹妹的屋子装扮的颇为雅致,倒是与常人不同。”
宝钗屋里那儿不摆器物,色调单一,仿若雪洞一般,而黛玉这要不是有那萦绕着女儿气息的绣榻,那就是一间书房了,只能说不愧是红楼双殊,品味与众不同。
黛玉闻言抬着清澈的柳眸望向少年,其内盈盈有流光溢动,手儿攥了攥锦帕,低声回道:“原也不讲什么雅致,只是我喜欢看些书,故而让三丫头拾掇了一些摆在架上,闲时便看看。”
水溶瞧着黛玉低眉垂眼,颇有些拘谨的,心中也是有数,黛玉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这暂住王府的,以黛玉的性格绝不会如此劳烦三丫头,即便是喜好读书,捡几本也就罢了,何至于摆一书架,这在水溶看来,估摸着是三丫头晓得黛玉的喜好,故而才会多搬了些书籍。
至于黛玉言说是她所求,应是将事情揽在自个,省得凭白让三丫头落了埋怨,心是好心,只是让水溶心里有些许异样,好似他是个斤斤计较之人。
笑了笑,水溶语气略显打趣道:“古人言:“腹有诗书气自华”,妹妹言行举止不俗,原是读书读出来的,我书房里也有不少书籍,妹妹若是不嫌弃,也可去念念,以妹妹的聪慧,说不得日后出个才女。”
多读书养才气,言行举止间就能瞧出一二,黛玉喜好读书,身上自然会有书卷气,话得体圆润,时时尽显高贵典雅,仿若一阵清风拂来,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
不光是黛玉,元春、探春、迎春几位妹妹身上亦是如此,而可卿虽也念过书,但身上却无多大的书卷气,更多的反而是妩媚多娇,至于那些个丫鬟,俏皮可爱的方显为真。
黛玉闻言,柳眸微亮的望向少年,轻声问道:“姐夫觉着女儿家读书是好事?”
爷们的主业是“辅国治民”,女儿家的主业是“针黹纺织”,似这些作诗写字等事,原不是她们份内之事,对于她们这些女儿家们,上学的目的仅仅是学好琴棋书画,精通女红,到了年纪之后寻得良人,嫁夫随夫就好,还做什么才女。
黛玉虽不理世俗,但并非不明世俗。
水溶闻言了然,封建时代对于女儿轻学的思想实属正常,所谓“无才便是德”,才能什么的无关重要。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读书首在于明德、知礼,有何不可读的。”
水溶可没有什么对女人轻学的思想,反而是赞同她们读书,旁的不说,就说自个身边的几个丫鬟,哪个没让她们念书,只是璎珞以及晴雯两人念不进去,反倒是香菱是个爱读书的,他也不是随着香菱去了。
黛玉闻言抬眸望向少年,思绪恍惚,犹记得第一回与姐夫相见之时,姐夫劝诫宝玉便是如此,原以为姐夫是单独对宝玉论之,不曾想在其心中是一视同仁,当真是与世俗不同。
一时之间,黛玉心情愉悦不少,笑道:“姐夫的性情倒是和宝玉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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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有些“离经叛道”,对于所谓的礼数嗤之以鼻,与水溶对待女人读书的态度上有异曲同工之妙,说着相似也不足为过。
只是....水溶感觉自个被冒犯了,心情莫名有些不爽。
不多时,一席长袍的张友士被请进王府与黛玉疗治,约莫半个时辰后,水溶才知晓了黛玉病情的一些状况。
厢房之内,张友士躬身禀道:“王爷,依草民所见,小姐所患应是“唠嗽”之症,所谓肺虚为本,痰热为标,肺主气,主宣发肃降,通调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