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不假,自打元春嫁进北静王府,连带着三丫头一块去了,事后还认了云丫头做干妹妹,想来过年也是在王府过,随后宝丫头又被王爷看中,除却原本在宫中的元春外,一下就走了三个,岂能不显冷清。
闻得此言,薛姨妈、王夫人、凤姐儿就没法接嘴了,当中最属尴尬的便是薛姨妈了。
原先寄居的时候不在意,这会要搬走了,反倒是埋怨起来,这让薛姨妈一个“外人”怎么接话。
不光他们,屏风之后,宝玉、迎春、惜春几人听见贾母的话语,亦是心中莫名。
此时的宝玉神色恹恹,抬眸看了一眼迎春与惜春,心下怅然,虽有姊妹陪同,然而迎春性情木讷,根本聊不来,而惜春性情冷淡,更是如此。
不由的,宝玉想起了人情练达的宝姐姐,爽朗大方的三妹妹,率直真实的林妹妹以及活泼可爱的云妹妹,缺了她们,没个从中串联的,生活反倒像是一潭死水,古井无波。
至于说让宝玉活跃气氛....都是别人顺着他,自个哪里串的起来。
家里的妹妹基本都被带到王府了去了,这时候,宝玉心中不由的埋怨起了姐夫,怎得,好看的妹妹都要带进王府去,真若如此,这儿还有两个,姐夫要不要一并带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林妹妹始终如一,待林妹妹从姑苏回来了,可得好好待她,不与妹妹拌嘴了。
情感的羁绊,只有在离别时才会愈发浓烈,所谓距离产生美,不外乎如是。
这会儿,宝玉十分想念林妹妹,想的都快魔怔了。
凤姐儿素来是暖场的高手,见气氛冷寂下来,“哎呦”一声,埋怨道:“老祖宗这话说的,羞臊了我的脸,也是,谁让我就是个破落户,天生的不讨喜,比不得那些个亲生的孙女、侄孙女的,得,我啊,不碍老祖宗的眼。”
一听这撒泼打滚的话,贾母等人顿时都乐了起来,冷寂的氛围瞬间消散开来。
薛姨妈笑着说道:“凤丫头,你这个孙媳妇在老太太面前还不得脸?”
凤姐儿深得贾母欢心,这一点在国公府里人尽皆知。
贾母笑呵呵的看着凤姐儿,不由的老怀欣慰,这个孙媳妇虽然大大咧咧,攻于心计,但是讨她欢心,待她这个老婆子也是极好的,以心交心,贾母对凤姐儿是打心眼里面的喜欢。
只是提及了“孙媳妇”的名头,贾母浑浊的目光微微一转,道:“凤丫头,你跟琏哥儿是怎么回事,还僵闹哩?”
贾琏与凤姐儿自上回那档子事儿后,两人关系就不对劲,耳边也时常听见两人不和的闲言碎语。
只是到底是夫妻间的事情,贾母也不好多嘴,今儿个提及此事,就顺带问问,能说和的就说和了,拖着总不是办法。
凤姐儿闻言,凤眉间带着郁结之色,撇嘴道:“老祖宗,我可没与二爷僵闹,是他非拿着不放,我有什么法子。”
这话可不假,对于性子高傲的凤姐儿而言,她三番两次的主动“服软”,可贾琏依旧冷脸相待,旁的不说,自那日迎春及笄算起,两人就再为同过房。
想起这事,凤姐儿心里就愤懑,混账顽意,还要老娘奉茶认错不成?
鉴于对凤姐儿的了解,贾母一见凤姐儿愤懑的神色,就明白其口中的“服软”掺杂水份,叹气道:“凤丫头,原道你这丫头这几年来历练出来,没想到还是短见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来的隔夜仇,爷们惯是好面子的,你认真服个软,别小家子气的。”
诚然,贾母知晓这事不是凤姐儿的过错,但这世道是爷们的世道,妇人都是指着爷们过活,哪里还能让爷们低头。
薛姨妈与王夫人闻言默然不语,显然是赞同此理。
凤姐儿此时心中结着一股子气儿,她明白贾母是为她好,可是自个真的“低头”了。
轻叹一声,凤姐儿幽幽道:“老祖宗,我晓得了,等二爷回来了,我会认真服个软。”
没办法,世道如此,更何况这可是贾母劝和,凤姐儿能不听从?
贾母闻言心下满意,看向凤姐儿的眼神愈发欣慰起来,道:“凤丫头,你放心,那孽障还敢拿桥,我饶不了他。”
打一棒给个甜枣,安抚下凤姐儿委屈的心情。
凤姐儿听后,心中舒缓几许,有老太太与她站台,底气也足些。
正此时,管家赖大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禀道:“老太太,先前珍大爷在天香楼里设宴摆酒,正听着曲哩,唱着戏,忽地锦衣卫拜见,把珍大爷拿走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贾母更是面容苍白,锦衣卫拿人,那便是大祸,而且拿的还是贾家的族长,西府的袭爵人。
虽说贾母并不待见贾珍,可那代表的是贾家。
此刻,贾母苍老的面容上一片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喝问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锦衣卫怎会拿珍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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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大回道:“听说是珍大爷贪墨赈灾粮食的事情发了,锦衣卫奉旨拿人。”
锦衣卫拿人,只言明贾珍贪墨赈灾粮食,旁的倒也没说,与江南甄家合谋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
锦衣卫都发话了,可见是有证据,做不得假,一时之间,贾母身躯颤抖,只觉眼前发黑,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