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川沉默半响,“花无遥之死,是珈南国的一桩疑案。以花青衣的能力,纵然是他是花无遥的亲生儿子也未必能得手。我之所以问,是担心你有所牵扯。”
花曼曼浑身颤抖不止,“大玉和尚确实曾派人找我,但我那时已入北燕。此事,我没有敢上报。宗主,义父之死,我,我有责任。”
江大川看出花曼曼体内真灵不纯,这和江昭昔体内的真气不一样。花曼曼体内真气两股,花无遥传授的青衣楼功法真气,江大川之前接触不多,也没有和青衣楼高手对阵过,但大玉和尚的弥陀宗,他可是从护法一直灭到菩萨,更与大悲和尚有过论武心得。
所以,江大川出了落星峰之后就考虑一个问题,花曼曼到底能不能对自己交底,这涉及到自己能不能重用她的问题。
今天,他只是如此简单一问,花曼曼毫不掩瞒,这就让他很放心。江大川清楚,当一个尚未成年的十来岁女孩子,被数百个和尚轮流糟蹋,那种暗无天日、如在地狱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凄凉;当大玉和尚出现后,对花曼曼来说,就是溺水中的一个稻草,但大玉和尚又岂能放得了她?
既然大玉和尚放不过她,江大川就疑心花无遥的死和她有关。果然,花曼曼虽然身遁北燕,大玉和尚还是找到了她,定然对她有所胁迫。只是,花曼曼因为恐惧、因为怕失去、因为在北燕的无助,让她没有告知花无遥,这就是花曼曼的罪责了。
这也是他自从见到花曼曼之后,她一直有的这种精神状态,自卑、悔恨,江大川甚至在她第一次冲入燕军阵内后,从她背影中似乎看出有一心求死以赎罪的模样。
当江大川从花曼曼体内拔出十七个箭镞的时候,他就想,这女孩在自己的心底设置了一个牢笼,他要做的就是打开它。
花曼曼额头促地,轻声抽泣着说道,“义父死后,噩耗传来,我在北燕即刻要自杀以殉父,但,自觉不配,便想着刺杀燕王完成义父遗愿。后来弥陀宗被灭、大玉和尚身死,但我内心依然无法原谅自己。”
江大川内心想,你不过是一个女孩子,是一个被人践踏、利用、算计,又被舍弃的女孩子而已。
“花青衣之所以能联系到我,还是因为大玉和尚和他勾结。我知道花青衣和玄冥教暗中联系后,已经入局,无法脱离,只得行刺杀之事。当时,刺杀燕王实际上安排的也就是青衣楼的一个宗师境杀手,宗主大闹燕宫那晚,我其实内心并无刺杀之意。后来,我被师叔救出后,花青衣再度联系到我,就是那火药之事。”
江大川沉吟道,“你是如何得知花青衣和玄冥教暗中联系出卖你的?”
花曼曼哭道,“燕国太子对我旧情未了,我入王宫,他许诺待耶律擎苍死后再度封我为妃。他在我身边放了几个太监,这几个太监是章大安手下的人。”
“你对燕国太子是否有情?”
花曼曼说道,“燕国太子暴戾,每月月满之时必饮人血。而他,说只饮我血。”
花曼曼抬头,伸手探入衣襟,“嘶”地撕开,脖子、胸脯全部露出,江大川看到她脖子、肩胛、胸脯上下尽是齿印,伤痕累累。
操他妈的,吸血鬼么。
花曼曼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太子安排在我身边的太监,既是利用我,也是监视我,更是会每月逼我见太子供其吸血。耶律氏男子只要入武道,每月均会如此。”
燕国王宫内到处都是地道,这江大川是懂的,他就曾亲自从耶律擎苍的床底下溜走,也真他娘的滑稽,地道都通到王君床底下了。
江大川沉吟道,“你后来不对花无遥说出大玉和尚对他行谋杀之事,我也知道你的苦处。今天问你,你并不遮掩,我很欣慰。如今你体内既有大无相功,又有青衣楼功法,该当如何?”
花曼曼痛哭流涕,趴在地上泣不成声,但依然声音小小的,她说道,“宗主,我该死,只想余生献给奉武宗。如宗主嫌弃,我亦自毁气海,再不愿留在当世。”
江大川点点头,气海一毁,那人就完蛋了。
花曼曼见江大川不吱声,跟着磕了几次头,说道,“宗主,为报救命之恩,曼曼不甘,来生再伺候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