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清念正慢慢扇着药炉下的火,闻言动作一顿,抬头和释达对上了视线。
往日温和慈祥的老人此刻格外严肃,白眉隐约颤抖,像是被气的不轻。
弗清念没说话。
释达从躺椅上起身,拿起拐杖狠狠向地上敲了敲。
“为何杀人?”
老和尚说完这一句后便咳嗽起来,像是破旧风箱在颤动,声音一声强过一声。
佝偻的身体颤颤巍巍,几乎要栽倒到地上。
弗清念扔下扇子,起身去扶,释达却后退几步避开了她伸过去的手。
老和尚拍着心口,一脸的痛心疾首。
“说话!”
“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人!”
弗清念的手还落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会后才慢慢放下。
她扭头看向别处,周身的气息变得冷淡而疏离。
“他们该杀。”
一句话,平平静静的,甚至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就轻易定了生死。
释达被她视人命为草芥的模样气得吹胡子瞪眼,拐杖不停地敲打地面。
“你!”
“执迷不悟!”
“孽障啊,孽障!”
“教给你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咳咳……”
老和尚被气昏了头,脸色涨红,不停地数落着。
弗清念也不生气,侧着头望向别处,脑海里思索着别的东西。
比如,释达是怎么看出她杀人的。
明明她处理的极其干净仔细,不可能有纰漏。
弗清念百思不得其解。
释达咳了半天,终于缓过劲来,对面的人站得笔直,浑身上下都透着冷,和在小悟峰上时别无二致。
仿佛之前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是一场幻觉。
他终于明白,这些时间的修行,并没有改变弗清念。
她依旧无情无欲,不怜草木。
杀人对于她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普通,勾不起一丝波澜。
这样的她,就算祛除了身上的恶障与死气,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犯下滔天大罪,重染罪孽。
释达悲哀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