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王化贞是便宜舅舅,其在历史上名声也不好,先是依附东林党谋求高位,在辽东和辽东经略熊廷弼斗的不亦乐乎,后又为了活命,巴结司礼监大佬魏忠贤,落得身后恶名,但是其对自己这个外甥着实不错。
王琦老老实实的站在书房门口:“王琦拜见舅父。”
“进来吧,”屋内,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嘎吱一声,王琦推门而入。
王化贞的书房布置的格外典致幽静,颇有大儒学宗风范。
正在低头写信的辽东巡抚没有抬头,一边飞笔一边开口:“身子养的如何了?”
“回舅父大人的话,琦儿自感已经痊愈,有劳舅父惦念,”说完话,王琦双手一拱,对着王化贞轻轻一拜。
“嗯?”手中笔端顿住,王化贞有些疑惑的抬起头,一双深邃眼眸望着自己的外甥,好似有些陌生,一场大病下来,原本混不吝的外甥变得如此懂得礼数了?
“还算有些良心,不枉我这做舅舅的一片苦心,”王化贞将手中毛笔置于一旁,背靠黄花梨圈椅。
“这几日躺在病榻上恍若隔世,琦儿自觉已经辜负了双亲,现如今就您一个亲人,怎能再让舅舅劳神费心,往日种种荒唐行为,还望舅父担待,”王琦此言虽然掺假,但是感情确实真切,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前世的父母亲人,眼角顿时有些泛红。
看到王琦的悲痛神色,王化贞好似也想起了自己那早逝的妹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生老病死,世事无常。”
娘亲舅大,王化贞提了提精神,将方才写好的一封信拿起,递给王琦:“目前辽东局势复杂,河西也是危在旦夕,老夫守土有责,你却是无辜,拿着信去京城找首辅大人,看在往日情分上,他会帮你谋个差使......”
王化贞没有儿子,从小养在身边,他已经将王琦看做自己的儿子了。
王琦看着那封明黄色信封,却没有伸手去接。
“舅舅你不是坚守广宁吗?”王琦有些意外,记忆中王化贞和熊廷弼为了是否坚守广宁城,相互攻讦的奏章都能摞起一人高。
当然,两人的斗争夹杂着东林党和齐党、楚党的党争,也有司礼监在其中的推波助澜,其中复杂的利益关系暂时按下不表。
“朝堂事,你一个稚齿小儿哪里懂得?”王化贞好似身不由己般叹了一口气。
这是进屋以来,这位辽东巡抚第二次叹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