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紧紧抿着嘴唇,但是眸中的挣扎已然消失不见,剩下的全是冷峻。
确实,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正此时,几个青衣小厮快步走了过来,躬身对着熊廷弼行礼:“熊大人,小的们抬轿载您回府。”
没有回答小厮的话,熊廷弼回过身子,走到方才的桌子旁,定定看了半晌,端起满溢的茶水,终于是仰头一言而今。
砰的一声,杯子置于桌上,发生脆响。
声音狰狞而坚定:
“今日之后,便是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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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山西平阳要打仗了,新晋的通政参议和兵部给事中两个颇通军务的文官都被调去平乱了。”
“可不是吗,连远在河南开封做督粮官的袁大人都被临时调派协助洪承畴灭贼,这阵势,可以说势在必得!”
近几日,京城上下都在讨论山西平阳府的乱事,人言纷纷,但经过了辽东灭国之战后,大明百姓的自信心明显已经提升起来,区区毛贼,何足挂齿。
他再乱,抵得过建奴的数万铁骑?
不还是被大明被灭了!
不过,也有人持不同的看法。
“势在必得?吾看未必,”酒楼窗边,几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正在讨论着近日的战事,年岁明显稍长的白衣男子摇了摇头。
“宗方是在质疑我大明朝的战无不胜的军队?”同伴显然对宗方的言论有些不满。
自建州国灭,我大明自此难道不是天下无敌?
“洪承畴和孙传庭两人南北夹击这股贼人,看起来颇有狮子搏兔的架势,到问题是,谁是主攻,谁是侧翼?”宗方啧啧啧的摇了摇头,补充道:“洪承畴和孙传庭皆为一时之俊杰,谁又能服谁?”
“故而朝廷让其两人南北夹击乱民,不用区分主次,”同伴闻言,立刻呛声。
“那我倒要问问,袁崇焕是去辅助谁的?”宗方嘿嘿一笑:“堂堂原辽东转运使兼按察使,现任河南督粮参政,去辅助一个五品的通政处参议?朝廷是不是太不把袁大人放在眼里了。”
宗方的一席话,让众人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