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帐帘被人掀开,寒风吹过,朱由检定睛一看,原是自己的贴身护卫。
“殿下,事急矣!赶紧换了衣服,速走!速走!!!”
“何事?如此惊慌失措!”朱由检从榻上坐起,还没有反应过来,自有侍从为其换上百姓服侍。
看着身上的素袍青衣,朱由检心中迷糊,心念着本王刚刚睡下,这就要速走?
去哪里?
“殿下,驻扎于桃山山麓的叛军,突然向着我营中杀来,现在整个大营都是惶恐不安,末将观之几乎无力抵抗贼军,殿下,赶忙换上寻常百姓衣袍,末将护送您往徐州府去吧?留在这里,恐怕生死难料啊!”
护卫统领跪在地上,继续向朱由检报告自己的发现:“从进入大营开始,末将就已经注意到,整个阵营之中,少有经年老卒,皆是老弱残兵,或者刚刚从民间强行征调的农家子弟,几乎没有作战经验,此一战,和叛军那百战之兵相比,岂不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侍卫统领说的是情真意切,念的是主上安危。
使得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安的朱由检更加惶惶然不知所以。
可是,刚刚千里迢迢赶赴这里,怎么能战事一开便拔腿就走呢?
岂不是令南京诸公和百姓们笑话?
本王以后还如何上位?
这.
此时,任由侍从为自己更衣的朱由校,犹然难以置信。
刚一打开,便坚持不住?
就是几万头猪,也得抓上三天三夜吧?
天可怜见,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孤独和恐惧中的王爷,从来没有接受过正统帝王教育的王爷,一个从小被当做一般藩王培养的年轻人,骤然面对如此场景,又有几个能够坦然面对,从容以待呢?
不多时,朱由检已经换好衣服,但是却没有打定主意,只是在围着帐内转圈。
“殿下,事不宜迟啊!”侍卫统领催促愈急。
“殿下,要不去找袁大人说道说道?”侍从在一旁也是着急想着办法。
“你可见到,吴襄和左良玉去了哪里?”猛地站住脚步,朱由检转身急切问道:“本王听说他们两人手上有精兵近万,皆是守御南京城的悍卒,如今怎么营中全是老弱?他们去了哪里?”
朱由检还想要搏上一搏,万一袁可立有什么瞒天过海的计策呢?
“王爷,军中之事,我等岂能全知?只是如今看来,这股兵力,断然无法抵御多久的!”侍卫见其还在犹豫,急道:“若是陛下不信,可自去阵前一观!”
正在说话时候,轰隆一声巨响好似在众人耳边炸开!
一瞬间,整个大帐都被掀去一半。
从小养尊处优的朱由检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当即愣在原地,小腿肚子打转,茫茫然不知如何自处。
原来,就在几人商议的时候,叛军已经将阵地前移至三里开外,而炮火营更是覆盖了整个营地。
方才那一声震天巨响,便是子母大炮的炮击。
“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朱由校先是惶恐惊叫几声,而后突然双眼一翻,直接向后倒去。
王爷!
侍从和护卫将即将倒在地上的朱由检扶住,互看一眼,眸中全是了然。
到了这个时候,朱由检还能想出这个既不丢面子,也不失体统,又能保全自己的法子,真乃天生贵胄也!
“王爷,速走!”侍卫统领直接将换了平民衣服的朱由检往胳膊下一夹,带着就往帐外而去。
“保护王爷,去往徐州府!”将朱由检扔上战马,侍卫统领自己也翻身而上,手中长剑一挥:“速走!”
一队护卫刚刚动作,便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走往哪里?”
督战官是袁可立专门战时设立的直属将官,专门用来防止有人战时退却,扰乱军心!
战时后退者,杀无赦!
“此时战事焦灼,尔等不思上阵杀敌,却要偷生而去?该当死罪!”督战使何牧一挥手,属下已经将朱由检一行围了起来。
何苦来哉!!!
装晕趴在马上的朱由检偷偷睁眼一瞧,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这般逃命行径,若是让天下人知道,恐怕人心尽失矣!
“大人,车内有贵人同行!”侍从官拍马上前,笑着拱手道:“还请行个方便!”
“贵人?”何牧眉头一拧,冷笑一声:“什么贵人,先给我卸了兵器,关押起来,等战事稍歇,随我去总督大人那里说个清楚!”
何牧当然知道这一行人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