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客气了,这几日肃倍感荆州殷勤之意,不胜荣幸。”张肃微微拱手,向着刘表致意。
又是对饮了一杯后,上首的刘表放下酒杯,向着张肃问询道:“听闻张子乔(张松)是张君的弟弟?”
“是的,肃与松乃是兄弟,且为一母同胞。”张肃应声作答。
刘表顿生感慨,他想起了去岁张松来到荆州的情景,当着荆州一众文武的面不生退惧之意,反而独身上面,与一众荆州文武分庭抗礼,词辩无双,少有人对,更兼忠贞之气不减,为了主公刘璋愿意赶赴黄泉,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子乔才华出众,世间少有,再有过目不忘之本领,可谓巴蜀奇才,自从去岁与子乔一别,我甚是想念……张君此行回去,可向子乔为我致意。”
“子乔能为荆州看重,实是子乔的荣幸……至于致意之事,必当传至。”张肃谦逊的为弟弟张松道了一句。
一侧的刘先听着刘表和张肃的对答,被刘表一句张松,他唤起了对张松的记忆,记忆里张松容貌丑陋、身形短小,同面前高大魁梧、容貌甚伟的张肃相比,就外形而言,简直是云泥之别。
可是听张肃的话,张肃同张松竟是一母同胞,同一个肚子里竟是生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男子。
奇哉,刘先感叹着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不知赎买蒯祺和荆州士卒,刘益州那边花费几何,我当倍以报之。”
进行中的酒宴,话题扯到了刘璋从张鲁手中赎买蒯祺和荆州士卒的花费上,刘表向着张肃问询起了价格,打算双倍还给刘璋。
张肃微然一笑,他推脱道:“我主临行前已有明言,赎买蒯祺和荆州士卒之事,乃是盟友之义的缘故,这如何能收取使君的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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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益州高义之人也。”刘表抚着胡须感叹了一句,他前面趁着刘璋攻打汉中,派遣蔡瑁张允去攻取西城、上庸,明面上虽说是打着帮助刘璋的旗号,可实质上不过是贪图西城、上庸,刘璋那边自然也是看的出来的,可刘璋没有因为这件事同荆州生怨,反而出钱赎买被困在上庸的荆州俘虏,这不免让他汗颜。
“此外我主有言,米贼张鲁甚是猖獗,昔日作乱于汉中,不顾君臣之节,今日又割据上庸,凌迫荆楚之众……若是使君有意,来年冰雪消融,春暖花开后,我主愿自汉中出兵,同荆楚夹击张鲁,攻灭米贼。”张肃面色严正,言语中夹带着对张鲁的愤慨。
别驾刘先闻言眉目闪烁,他的面色有些紧张了起来,这刘璋出兵上庸,同荆州一起夹击张鲁,听上去是一件好事,可实质上对于荆州而言可不太妙,下意识的他抬头看向上首的刘表,害怕刘表一时糊涂答应了下来。
刘表顿然收起了对刘璋所行的些许愧疚,他目光炯炯,立即回应道:“这倒是不必,区区米贼,交于荆州便是,何须劳动刘益州……张君可回覆刘益州,米贼欺我太甚,我欲独力荡平,以雪前耻,还请刘益州切莫出兵。”
身为一方诸侯,刘表对荆州周遭的局势还是明了的,于他而言,盘踞在上庸的张鲁不过是条恶狼,可刘璋却是只猛虎,张鲁盘踞上庸,他在襄阳尚且可以安枕,但若是刘璋据有上庸,他在襄阳睡觉,得睁着一只眼睛才能睡得着。
上庸,襄阳之卧榻也,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酣睡!
荆州别驾刘先这个时候松了口气,他的面色也放松了下来,闻得刘表的话,他知晓了刘表对局势看的很透彻,不会贪图蝇头小利,捡了芝麻却丢了西瓜。
“既如此,肃当回禀我主……不过若是使君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尽请言之,毕竟张鲁甚是奸猾,有若狐豺,着实有些不好对付,前番我主攻取汉中,便花费了好一番力气。”张肃一副为刘表着想的语气,施施然的说道。
“后面使君若是遣将上庸,还需嘱咐主将多加小心,不可再中了米贼的奸计。”
听闻得张肃的一番好言良言,刘表脸上却是闪过了不善的面色,凭着多年的养气功夫,他才压了下去心头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