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我方才不过是胡诌的话,当不得真。”郭汜露出讨好的笑,朝着李榷解释了一句。
李榷眼神中的寒意逐渐收起,眸子里的神色也变的平和起来,郭汜见状,不由心头抹了一把汗,虽说他和李榷是平起平坐的地位,但他内心对李榷有些许畏惧,在兵事上或许他能和李榷抗衡一二,但在诡谲智谋上,他是不如李榷的。
“胡诌的便好,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从你郭阿多的嘴里再听到第二次。”郭汜没好气的瞟了一眼郭汜,他缓缓道。
“我们这批凉州诸将,他人或许能归降刘璋,得保全性命,庇佑一族,日后还可为将为吏,悠游一方,可唯独你我二人,万不能归降刘璋……何故?你我同刘璋有杀兄之仇,这等血亲之仇、不共戴天,你我若是归降刘璋,就是送羊入虎口,别说能保全性命,就算是想一刀砍头或是一剑刎颈,痛快的死去都难,说不得要遭上十八般的酷刑,受尽折磨,才得一个痛快。”
“大兄说的是,说的是。”郭汜连连点头,表态认同李榷的话,他虽是凉州人,混在羌胡堆里久了,沾染了夷风,不懂什么廉耻,也不知什么孝悌,如父兄昆弟,哪怕是亲的,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筹码,只要钱给的足够,谈、都可以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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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郭汜也是知晓,内郡之人对父兄昆弟之血仇,是牢牢记在心头的,哪怕是血仇过去了十年,但只要寻觅到一个机会,就会手刃仇人、报仇雪恨,且不仅限于父兄昆弟之血仇,如授业恩师、义兄义弟的仇,一旦沾染上了,也是不管不顾的报仇。
“可单凭大兄你和我麾下的兵力,外加一些贪图厚利的羌胡,想来兵力远逊于蜀兵,是万难同刘璋抗衡的,且如今我们顿兵坚城之下,不符合兵书的意旨……这一向我一直在想,我们不如退回凉州,凉州是我们的本州,一来熟悉情形,二来好招募士卒,兵力不至于薄弱。”郭汜甩出了一个想法。
李榷顿感气力一泄,有种无力的感觉,面前的郭汜要么胡咧咧投降,要么就是想着跑路,浑然乱出主意,这郭汜的榆木脑袋就不会想到,他们钉在陈仓城下,同蜀兵胜负还在两说,这种情况下兵卒士气尚存,对战事还抱有一二信心。
可要是他们就此退走凉州,士卒必然相互惊疑、丧尽士气,认为他们这两个主将都怕了,而将乃兵之胆也,只怕士卒会分散流离,弃他们而去,他们连一战求生的机会都没有。
到那时,就他和郭汜二人,一亭长便可擒杀。
“今番不利,便要退走凉州,来日不利,是不是要从凉州退到西域,而后西域不利,你说说我们再退到何处去,是不是要退到身毒去?”李榷语气不善的问了一句。
“额…额…”郭汜听出了李榷话语中的不善,他讷讷了两下后,放弃了回答李榷的问题,而是转口说道:“大兄,眼下我们顿兵坚城之下,师老兵疲,实属兵家大忌,这一点想来你是能看出来的,且如今真正愿意相助我们的人又少之甚少,兵力少,将士疲,到时候蜀军北上,如何是蜀兵的敌手。”
李榷闻言嗤笑道:“郭阿多,你如何现下变的如此庸懦,虽是你我兵少,可你我麾下皆是凉州劲卒,非是等闲可比,蜀兵虽众,不过群羊而已,以凉州劲卒对阵蜀兵,如虎驱群羊也……且兵力多寡,不是战局的关键,以弱胜强、以少胜多者,史书上的记录多如牛毛……当坚定战心,不可未战先怯。”
“大兄是忘了胡封吗?这蜀兵战力不可小觑啊。”郭汜提起了前面甘宁夜袭,破坏前营、阵斩胡封的旧事,打算用此来说服李榷。
只是郭汜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反倒激怒了李榷,李榷愤恨道:“那是夜袭,不是以堂堂之阵对正正之旗,我那外甥胡封,不过是一时不慎,才被甘宁所杀,若是白日、若是两军摆开阵仗厮杀,甘宁必将为胡封所杀,在胡封手上走不过三招。”
愤恨了一句后,李榷瞬息止住了怒意,他面色平静下来,无需斟酌的激励郭汜道:“郭阿多,兵力强弱这一点,你无需忧心,眼下只不过是情形不是十分紧要,所以关中诸将才按兵不动,等到刘璋有举兵北上的动静后,如李堪、候选、程银、梁兴等将,必然会拥兵前来助阵,段煨、张济也必然不敢再作壁上观,或许只会有韩遂、马腾会置身事外……这天下之人皆怨愤我等凉州人,欲杀之而后快,我就不信刘璋大众前来,段煨、张济真能坐得住,一点都不去担忧刘璋的刀子会不会落到自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