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不言,攸也是懂得,但请明公宽心,安抚流民一事,臣下决计不会有什么错漏。”荀攸拱手称道。
“有公达在,吾心自宽。”刘璋淡笑道。
议论完了流民一事,刘璋转头看向贾诩,贾诩如今为他所倚重,典掌机密,参与军国大事,不少军情贾诩都将为他参详一二:“凉州的情形,文和可知晓了?”
一开口,刘璋就扯到了凉州,明眼人都知道,他这位大司马,如今在军事上的第一要务就是夺取凉州,断绝后顾之忧,毕竟他后面东向以争天下,不可能在凉州留下什么隐患,牵扯去他争霸的精力。
“略阳、陈仓、天水各处递来的文书,臣下皆已经都阅览过了。”贾诩点了点头,表示凉州的情形他都知悉了。
接着上面的话,贾诩分析起了凉州的局势:“由诸多消息可以得知,韩遂在去岁年末袭杀马腾之后,如今是独霸陇右,无人可制……现下韩遂正在向四方遣使,招诱凉州的羌氐,以及结交凉州的豪杰,欲汇合凉州的各色逆贼,一起抗衡明公。”
“羌胡氐人之辈,或可多为韩遂招诱,毕竟羌胡氐人贪于财货,韩遂只需多出金银,加以放纵羌胡肆虐州郡,羌胡当是会听其号令,从其征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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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贾诩转折了一下:“凉州豪杰,多是明事理,知时务者,听闻过明公的威德,知晓我大军的武功,豪杰们念及宗族妻小,心存忧惧,就断不会接受到韩遂的招诱。”
久在凉州,对凉州事务知之甚详的贾诩,淡然的笑道:“是故韩遂将自弃于荒野,同羌胡厮混,合羌胡之众以为用,或许韩遂能汇聚起一大批乌合之众,可乌合之众见利方进,不利则会四散,与明公相抗,无异于朽木对利斧也,为明公破之必矣。”
“文和知悉凉州内情,所言甚是在理。”主簿荀攸附和了一声,对于凉州的韩遂,他并没有放在眼里,毕竟韩遂号为凉州名士,可所行卑下,所言粗鄙,此固一匹夫尔。
不过虽是看不太上韩遂,但荀攸还是保持着谨慎的心态,因为不管怎么说韩遂都是在凉州厮混多年,于陇右之地可谓是根深蒂固,一时间难以拔除,且凉州局势波诡云谲,汉人、羌胡、氐人,诸多势力杂陈,一个不慎,说不定会有所折损。
于是荀攸补上了一句:“韩遂之军,虽是乌合之众,可还需小心应付……胜者有大胜小胜,大胜以不战屈人之兵,无所折损,小胜则流血漂橹,胜了也没什么可喜的。如今关中元气不足,若得小胜,折损太多的士卒,则为不美也。”
“嗯。”刘璋点了点头,表示他记在心里了,对于接下来的凉州之战,他自是不会硬碰硬的去打,而是尽可能避免大规模的厮杀混战,能通过计谋、策略解决的问题,那就通过计谋、策略去解决。
不过所谓事情十有八九不如人意,如果真有需要打硬仗、咬嚼头的时候,刘璋也不会畏惧退缩,此外不打上一二场硬碰硬的小规模战斗,只怕凉州之地难平矣。
毕竟凉州之人以武勇为先、教化在后,不打趴下几个看不清形势的凉州愣头青,其他的凉州豪杰恐会小觑了蜀军,以为蜀军的战斗力不够看。
“不管如何,且等到夏收之后。”刘璋发出了定论,连年征战,虽是蜀地富庶,可也支撑不起了,须得收获一季的粮食,方能支撑他去征讨凉州。
而今方入春,夏收还有数月,刘璋须得等上一段时间,他也只能等待,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再强悍的军队都会不战自溃。
如历史上多的是粮草被劫,大军不战自溃的例子,三国的官渡就是一例,一场乌巢的大火,终结了袁绍的野望,断送了极有可能的袁家天下。
……
陇西郡,郡治狄道县。
韩遂立身于狄道县的城头,他的眉目间含着浓郁的忧色,似是化不开的积雪,累积着,难以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