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尚未做出回应,列席的从事郑度反驳了一句:“自我朝光武帝时起,羌胡就没有一天安分过,夙来无有服顺之心,要么是闹出小的动静,要么是掀起大的动乱,这些前往陇右郡助阵韩遂的羌胡,看起来像是担忧于流言,畏惧明公诛尽彼等,实则是他们惯常的行径,不过欲反尔。”
“依度看。”郑度思索一二后言道:“倒不如让羌胡多多聚于狄道,藉此将好乱乐祸的羌胡部族一网打尽,扫清陇右的地界,开创陇右太平之世。”
“不然。”郑度起身道:“若是明公行文于陇右,告知羌胡我等无诛尽羌胡之心,羌胡们当是鼓噪着自陇西郡离散归乡,到时候羌胡分在四野,不得聚齐,还需一个个去荡平,连累大军往来奔波,倒不如今日一举荡之,枭尽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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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胡素无服顺之心。’刘璋心里暗道了一句,郑度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认为羌胡不是安生过日子的人,今天不拔除,明天肯定会造逆。
依着刘璋对历史的了解,郑度说得的确没错,东汉的时候有羌乱,三国的时候有羌乱,晋朝的时候也有羌乱,羌胡不被除尽,凉州的战乱不止。
就如准噶尔人,准噶尔人在同清帝国的对抗中逐渐落败,并不得已归降当时的盖章狂魔乾隆,但准噶尔人屡降屡叛,只要没有被斩草除根,准噶尔的叛逆之心不止。
最终章总的耐心被耗尽,不打算相信后人的智慧,而是秉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打算,把车轮放平,将准噶尔从种族名变成了地名,永久的从人种分类中除名,世间再无准噶尔人,唯余一座准噶尔盆地在低声啜泣历史的残酷。
而今刘璋麾下小毒士郑度的想法,看起来和章总一般无二,都是打算斩草除根,不使春风吹又生,避免日后时不时跳出一个羌胡部落造逆陇右,搅扰的陇右不宁。
“文和,众人议论如此,你意下如何?”刘璋举目望向了贾诩,他想听听这位毒士的看法。
贾诩抚着短须,方才他未曾出言,只听着众人议论,而今得刘璋点名,他自是得说上两句,片刻后贾诩出声道:“明公,韩遂所据,唯陇右、金城二郡,此其根深固蒂之所,二郡户口稀少,人丁缺乏,出产不阜,非殷富之地。”
“而羌胡大众聚于狄道,每日所需粮草不菲,韩遂纵使供应的起一时,却是供应不起一世,今者借着谣言之力,韩遂得大聚羌胡之众,看上去是形势益张,可实际上羌胡越聚越多,韩遂军中粮草只怕接济不上,弄不好粮尽断炊,不攻自破,此一也。”
贾诩侃侃而谈:“其二,羌胡种类颇多,其种落大者数千人,小者数百人,加上互不统属,无分上下,此离散之众,难以一时间糅合到一起,也就难以齐心合力同明公相抗……况且不少羌胡部落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彼此间见面便有一场厮杀,不分出个胜负就难以安定下来。”
“有此二者,眼下当是放任羌胡汇聚于狄道,由着韩遂招诱,看看韩遂能担负的起多少羌胡的粮草,能有多大的能耐摆平诸多羌胡部落之间的间隙,我等但坐观可也。”贾诩给出了他的建议。
“此外,正如郑从事所言,羌胡素来好叛,且分散多地,不易一一讨平,今者汇聚一处,正好一举捣灭,尽灭羌胡中好乱乐祸者,此战之后,凉州当可得太平。”
在一席话的最后,贾诩应和了一句郑度的建议。
“此老成谋国之士也。”刘璋面带微笑,他指着贾诩道了一句,同时他下了决断:“就由着韩遂去招诱羌胡,另外韩遂即是传出谣言,言吾要诛尽羌胡,那吾便助他一臂之力,让陇右、金城的间细帮着传播一二,让赶赴狄道助阵韩遂的羌胡越多越好。”
“诺。”作为在刘璋麾下典掌间细机密事宜的贾诩,他点头应了一句,刘璋所言之事,自是由着他去操办。
韩遂处的事宜处理了,刘璋问询起了河西的动静:“雍州可有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