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郡,中阳县。
委身于袁氏的南匈奴所部,秉着并州刺史高干、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颜良二人授下的命令,作为先锋率先和蜀军对敌了起来。
因此自建安四年九月初以来,中阳县的地界上,每日都在上演厮杀搏斗的场景,而参战的双方,一为南匈奴所部人马,一为陇右羌胡部族,两方都是各自治下的蛮夷雇佣兵。
恰如高干、颜良所盘算的一样,蜀军一方的甘宁和张任,也是派遣了羌胡作为先锋,藉此试探一下对方的战力。
是故,各居一方,本该没什么交际的匈奴和羌胡,在中阳县杀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虽是两方作为雇佣兵来说没有多强的战心,可战事一交,有所死伤的情况下,匈奴和羌胡不免打出了真火,厮杀的尤为激烈。
就如今日,一支百余人的匈奴骑卒,同一支同样百余人的羌胡撞上,两方这段时间厮杀以来,仇怨已深,见面不用多言,就是直直的往上攻杀。
“与我上。”匈奴百夫长高喊道,指挥着手下儿郎发起冲锋,有意击溃或是尽数诛杀对面的羌胡,而他本人除了指挥呼喝外,作为百夫长的他不遑多让,一马当先的冲杀了上去,左右数名精骑陪在他的左右。
而对面的羌胡百夫长见状,却是驻于原地,仿佛被匈奴冲锋的气势所压倒了,乃至于呆愣于原地,他麾下的一众羌胡儿郎只是列阵举盾守御而已。
‘有机会。’匈奴百夫长面露喜色,他瞧见对面的羌胡不进不退的畏缩姿态,自认对面的羌胡是软柿子,今日当可小有斩获,用这伙子羌胡的首级去换取战功。
匈奴百夫长心情欢悦,他豪言道:“儿郎们,给我上,屠灭了对面这批羌胡,今夜乃公给你们酒喝,与你们肉吃。”
闻言,一众匈奴骑卒顿然士气飞涨了一波,原本落后匈奴百夫长的众人,纷纷督促着坐下马匹上前,拿下一个陷阵之功。
战马飞奔,恰如风驰电挚,不多时,一众匈奴骑卒就抵近了羌胡阵列的前方三十步的位置,如此近的距离,只要一个冲锋,匈奴骑卒或将冲垮羌胡的阵型,肆意屠杀这伙子羌胡。
匈奴百夫长望着近在咫尺的羌胡,似是在望着红透了的苹果,他只需伸出手,就可以摘下一场胜利,带着战功回到中阳县的匈奴大营中。
眸子流露出对战功的渴望,神色兴奋不已的匈奴百夫长,忽然感觉有一二不太对劲,在他这一队骑卒临近,对面的羌胡阵型这个时候还是稳固的紧,没有因为骑军的赫赫威压出现崩溃的迹象。
心中有所犹疑,匈奴百夫长不由减缓了座下马匹的速度,由着麾下儿郎冲在了他的前面,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锁定着对面的羌胡,欲要看清羌胡的应对手段。
就在前部匈奴儿郎抵近羌胡十余步的时候,匈奴百夫长终于察觉到了异常,但见对面的羌胡自盾牌下甩出上弦好了的强弩,那弓弦被拉的有如满月,锋锐的箭矢闪着夺命的光芒。
‘祸事了。’匈奴百夫长连忙勒住了座下飞驰的骏马,他厉声喝令道:“退,退,退。”他招呼起了麾下儿郎退却。
然而疾驰下的马匹如何能得停下?且片刻之间匈奴骑卒哪里能听令行事?于是乎,百余匈奴骑卒还是在朝着羌胡阵列撞去。
而羌胡这边,在羌胡百夫长的命令下,一众羌胡松开了扳机,将灌满势能的箭矢发出,随即一声声霹雳般的弦声响彻了当前的战场,一支支闪着寒光的箭矢和匈奴骑卒迎面撞上。
“嘭…嘭…嘭…”
数不清是多少声人马相撞的声音,就只见羌胡队列的前方,是一片人仰马翻的场景,中箭的马匹怦然倒地,中箭的匈奴骑卒自高头大马的坠下,骏马的嘶鸣声,匈奴的哀嚎声,声声不绝于耳。
在羌胡一轮强弩发射完毕后,匈奴冲锋的势头被遏制了,毕竟前队的匈奴儿郎人仰马翻下,人和马堆叠在一起,成为了后方匈奴儿郎前进的阻碍。
“都愣住干什么,拉弦,再与我射,射杀干净这批匈奴狗。”羌胡百夫长瞥见了当下匈奴遇挫的良机,急令麾下羌胡儿郎不要停歇,继续射杀对面的匈奴。
一众羌胡听令而行,将箭矢搭上强弩,把劲道拉到最大的位置,而后熟稔的扣动扳机,向着一时间来不及散去的匈奴抛洒箭矢。
数轮的强弩打击下,百余人的匈奴队伍折损大半,至于剩下的匈奴人,则是在匈奴百夫长的带领下远遁而去,不敢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