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再次思考

有这么一种人:渴望别人的认可,一旦无意间得到他人的帮助,就怕辜负了别人,于是便觉得身上多出了千斤重担。

关于陈金华的身体,倒是没出现什么大毛病,他并非患有骨质疏松的中老年人,反是个身体还未完全长全的少年,自然要轻盈些。

从三楼跳下换来的后果是右脚有点跛,下地走路时一瘸一拐谈不上,仅仅是有些难走而已,还有几处关节磨破了皮,但涂了消炎药便无须担心溃烂、坏疽之类的病变。

紧要的是身上那件棉服磕破了,露出皮肤,还会漏风。

最紧要的则是欠了人家的钱,一份徐伟业的五块,一份包国维的,三分钱。

原是想休学打工慢慢还,可毕竟——沈先生说——接着上罢。

办完丧葬,到了第二天下午上课时,陈金华跛着脚到了教室,他还有些不适应爬楼梯。

“我们说晏子这个人,他为政清廉,生活节俭……”

有些古板的国文教员手里拿着个戒尺,捧着国文书在讲课,讲的是《晏子使楚》。

“报告。”

教员看了看门口的学生:脸上还肿着,穿的衣服也不行,破破烂烂的,不像是新派该有的学生。

不过每个班基本都有乡村扶持计划进来的,现今倒也见怪不怪,如今家委会改组,又进了新校长,往后这种学生便不易再进来。

“进来。”

无论是什么原因,跳楼这事对一个男生来说都十分不光彩。

因而陈金华有些难为情,走在教室的过道上,总觉得人在盯自己,事实也是如此。

“这人跳楼了,真是个懦夫!”

仿佛听到了这种声音,于是陈金华觉得身上有些想冒汗,像是泡在了泥潭里头,呼吸不上来。

然而事实并不这样,当背后议论过的正主出现时,人们的表现往往只是会多瞥几眼而已,何况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怎会有人公然讲话。

走到座位上,对于郭纯,陈金华不知该作何表示,心里只想着能否让沈先生给自己换个座位。

一直熬到下课。

“明天请你去松鹤楼吃一顿,再给你补三个包子,医药费我付了,这事儿算完了,行不?”

陈金华的胳膊肘被碰了下,正是郭纯。

对于陈金华这事该怎么处理,郭纯早先请教了包国维:若是花上十块八块便能把这事给撇清关系,自然是值得的。

果不其然,陈金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