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大概是个人事不举的。”
听到秦琴的话,秦老爷神色一愣。
俗话说得好,有得必有失,既然这包正的儿子这么厉害,有这个缺点倒也正常。
那么看样子,包正的儿子终究还是差了自己儿子一筹,毕竟自己儿子可没这个缺点。
看来最终赢家是——秦老爷。
“就算不举就不举,只要能凭着他和上海楚家搭上线就万事大吉,这事快去做罢!”
大户人家的孩子自然也有要承担的责任,只不过相比贫苦人家的苦难而言,总归要好上无数倍。
……
正午时分,轻柔的阳光倾泻在灰色的街道上,到处找谷子、虫子吃的麻雀在天空中唧唧叫唤。
高大的柳树茂密的绿枝摇曳,枝叶随风簌簌摇动,树荫下的光斑也抖来抖去。
秦府旁,小湖金光粼粼,波涛微微起伏,几只大鱼从沉闷的水中扑腾而起,吸到了一口清新的秋气。
今天从秦府出来后,老包——现今应该叫包正,他已不再是个下人。
名叫包正的人,实实在在的挺直了脊梁,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甚至还有些想哼一首曲子。
包国维看向了旁边的包正,正瞧见包正也在看着包国维。
“哈哈哈!”
在这一刻,两个人有些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一般,相视而笑——完成了间隔十年的约定。
……
在城西有了一处豪宅,家中还多了几千大洋的家底。
包国维只觉得想做的事多了不少,能做的事也多了不少。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也敢去尝试做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令人觉得恍如隔世。
当自身的阶级终于向上踏了一个台阶时,整个天地仿佛都变得宽阔了不少。
看着周围灰色街道的矮墙壁、穿着粗布麻衣蹲在墙边休息的下人们,包国维不禁产生一种“与实人生离开”的感觉。
不过包国维清楚,楚泽给自己的送来这些钱,归根结底还是从普通人身上剥削而来的,只不过自己靠着正当、合理的手段获得了这份收益。
但这种事情不是包国维该考虑的,至少不是现如今该考虑的,倒不如埋头苦干,去做些实事,剩下的交给历史、时间自己来解决。
下一阶段自己的人生目标是尽快提出侯氏制碱法。
但这事显然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按照目前的进度,包国维至少还需要花费半年时间去钻研化工知识。
待到时机成熟,便可以联系侯德榜先生,一同研究出这方法,毕竟光靠包国维自己的话,这事实在太过艰难。
既然这楚少爷对自己如此够意思,关于大蒜素的报酬给得十分充足,这事以后自然也该找他掺和一手。
往后包家要走的路无非是尽量把自己变成所谓“楚党”,寻求庇护,毕竟自己一代“崛起”,根本比不过人家世代打拼的底蕴,更不用说自己还是靠着人家才起家的。
如此看来,历朝历代总是“结党营私”似乎也都有迹可循:
当权力、社会地位近乎任凭上流权贵来下放时,展示自身价值的同时想办法站队无疑就成了人们爬上去的最快途径。
包国维想得有些远,无论如何,包家崛起第一步——从招收家丁开始。
趁手的门房,不仅可以看家护院、充当打手,还可以使唤做些杂事,总不能以后连买件衣服、采购财米油盐这等小事都要亲力亲为。
……
王大娘刚刚结束了中午的盥洗工作,双手和鼻子都冻得发红,她正与三四个女下人蹲坐在秦府外墙旁的大柳树下,边吃着饭,边聊着天。
今天秦府下人的话题热点无疑是关于包正、包国维二人的。
“话说,这老包穿着和秦老爷一样的衣服,莫非真是来请辞的?”
这猜测不无道理,哪有下人能穿的和自家老爷一样的?哪怕是衣服的颜色一样都不行,否则怎么能显得出下人和老爷的差距?这自古以来都是大忌。
“肯定是的,秦老爷肯定是为了包国维,才把小孙给送牢里去了!”
王大娘对着身旁的人小声地说出这个“秘密”,她手里捧着个糙面饼子在啃,旁边还放着个水碗,以防止被这粗粮噎到嗓子。
“怪不得,小孙这人虽然不识好歹,但也不像个手脚不老实的人啊。”
下人们正讨论着激烈,却见得有个人从过来,定睛一看,正是包家的包国维,见到他,众人心里都有些紧张。
尤其是看到包国维身上的银灰色派乐蒙西装——厚实精美的西装,不知道值几块钱?说不定是好几十呢!
“找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