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师侄所言不差。”邵夫子从怀中拿出杵臼,让方宁、沈昱二人帮忙打下手。
他准备现场碾磨草药,重新处理吴翔身上的伤口。
“我已探明,这文山县剥皮案频发,去年有五起,今年已知便有十起,十五个被害人已死十二,还剩三人幸存,吴翔便是其中之一。”
方宁急切地问道:“那师叔可打探到另外两位幸存者的消息?”
邵夫子轻柔地将药汁涂在吴翔的背上,回答道:“病坊里的学徒告诉我,他们先前治过的剥皮患者是宋家的娘子,家中经营书肆。另一位听坊间传闻,许是醉杏坊的歌姬柳英英,但如今不知身在何处。”
沈昱一边协助邵夫子为吴翔包扎伤口,一边缓缓说道:“如此听来,受害者之间好似并没有太大关联,此等残忍手段也不像普通盗贼或寻常仇家所为,恐怕背后隐藏着更深的缘由或阴谋。”
方宁颔首以应,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深觉此事查究刻不容缓,延宕恐生枝节。
“师叔,我与师兄原打算明日去文山县衙调查一番,看看能不能觅得相关案件的蛛丝马迹。然今有幸存者消息,师叔若假病坊之名,以医者之身往访,或能更悉其中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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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夫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赞道:“方师侄思绪灵敏,此计确可一试。”
言罢,见沈昱已将吴翔妥善安置,遂转视方宁,续道:“不过吴翔这边也忽视不得。他既为受害之人,又为紧要人证,待其伤势渐愈,或可助我等缉凶。待他明日熬过此遭,我再依你所言行事。”
“还是师叔虑事周全,如此甚妥。若县衙一行顺利,我和师兄也会先去打探幸存者情状。”
三人就此商定,随后一夜安寂。
次日拂晓,方宁便与沈昱一同前往文山县衙。
彼时晨曦微露,各路街巷已显熙熙。
但见摊贩罗列、早食飘香,行人披日而出,或驻足品尝,或匆匆带走,看不出他们有丝毫受到剥皮鬼案的影响。
“人之悲欢,果然各不相通。”
方宁受眼前浓郁真实的生活气息所染,心生感慨,然忆及沈昱昨日“蜜饯”之情,又笑颜轻展,脆声道:“师兄,你看前头那家的馄饨铺如何?”
只见铺内炉火正旺,汤锅翻滚,令人食指大动。
沈昱触及方宁眼底的细碎亮光,便知她这是动了“馋”意,无奈笑道:“磨刀不误砍柴功,探案之前,填腹为要。我以为这馄饨铺出现的恰到好处。”
方宁额眉舒展,脸上笑意更深,“英雄所见略同。师兄,这回换我请你。”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沈昱失笑跟上。
二人甫一踏入铺内,就见有食客朝外头奔走的一名男子喊道:“赵老四,你何故跑得如此匆忙?”
赵老四头也不回,“听说有人在富文斋闹事,我过去探个端详。”
一语落,铺内众人仿若皆坐不住般,或窃窃私语、或起身离开,好像都被赵老四所言勾走了心神。
方宁见状心中微动,语气温和地询问旁桌老者,“老丈,此富文斋是何来头?众人宁弃早食而趋之若鹜?”
老丈见方宁态度恭谨、貌若仙童,思及家中晚辈,遂心生好感,低声言道:“小娘子非本地人吧?富文斋乃一家书肆,然近日家道中落,实乃可怜。店主病卧床榻,其女重伤难撑,赘婿亡命殒身,众口相传其家许是沾染了不吉之运,故街巷之间议论纷纷,皆欲往观热闹之景。”
书肆、女儿重伤,这两个信息立即让方宁想起邵夫子昨日口中的剥皮案幸存者宋娘子。
正可谓是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方宁与沈昱相视一笑,顿明二人心中所想相同。
然方宁面上不露分毫,向老者确认道:“敢问老丈,这富文斋的店主可是姓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