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旬,刚刚升任闵海军中军统领,副将衔的李和,驾驶着福安号铁甲舰,带着福靖、福清鱼雷巡洋舰,离开闵都。
北上参加海军大阅去了,这是三次海军大阅中,闵海军唯一参加的一次。
第一次海军大阅在1886,那时候闵海军已经全军覆没了,第二次海军大阅1891,闵海军只有几条破船,打海盗都艰难。
这一次虽然重建,但也只有三艘船,在数量上和粤水师参加海军大阅的船只并列第三。
在质量上,因为都是新锐船只,能排到第一。当然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本来汤潇逸还在考虑北洋扣船怎么办,但汤父被任命署理闽浙总督,一下子也成了九大总督之一,就没这个担忧了。
其实汤潇逸也是白担心。
北洋大臣能够扣下粤水师的船,那是得到了两广总督同意,不然两广总督上书施压,参他一本包藏祸心,他也吃不消。
为什么两广总督会同意?
因为两广总督姓李,是北洋大臣的同胞哥哥。
南洋去了六艘船,再怎么样也和超扬一个档次,他怎么没扣?还不是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不买账。
而不是南洋的船没用,超扬也拉出去了的,和广乙广丙在同一战线。
船只渐渐远了,汤潇逸没有回家,而是坐船去了对面,闵都码头。
汤潇逸抵达时人还不多,周边还有大批士兵维持秩序,普通百姓不许靠近,只能去其他码头。
什么道台、县令、布政使、按察使牛大人什么的,渐渐的都来了,在春夏之交的冷风中等待。
“汤大人这么早就来了?真是至纯至孝啊。”
“汤大人早……”
一个个的都来汤潇逸面前刷存在感,因为他们在等的就是前来上任的汤父。
“牛伯伯,您也来了。”
牛大人靠近时,汤潇逸先一步打招呼。
这是礼,汤潇逸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个目中无人,蛮不讲理的印象。
主要是方便办事。
牛大人是汤父的朋友,算是他的长辈,其他人可以不理不睬,这不行。
“贤侄啊!这么冷的天这么早就来了,大家都知道你孝顺,但也要注意身体啊!”
“来人,去找个卖姜汤的,买碗姜汤……多买点,诸位大人和弟兄们都有。”
牛大人心情复杂,但不影响他的脑袋。
可以理解,以前一起苦哈哈的兄弟,突然有一天成了你顶头上司的老大,还是你碰不到的层级。
按察使顶头上司是巡抚,巡抚受总督节制,不过升职的话,中间差着好几级,地方政法委到中枢正部?
换谁来都心情复杂。
闲聊了一会儿,太阳出来了,汤父的船终于到了。
“我等拜见总督……”
汤父刚一下船,稀里哗啦的就拜倒一大片。
汤潇逸一愣,本来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也拜下去。
“上一次见到这个阵仗,还是三四年前我刚入职的时候吧?那时候我还只是个非经制的七品小官,我爹也只是个捐的四品顶戴,非经制的差遣。”
“现在他出息了,从一品总督,我也是正四品的知府。”
“可是还得跪……”
一番折腾后,打着总督、巡抚、提督旗牌的队伍离开的码头,身后跟着一大群各品级的官员。
然后是接风宴什么的一大堆,汤潇逸喝的满身酒气,到了半夜,才有时间和汤父单独聊聊。
“不是爹,您怎么看起来一点都没醉?”汤潇逸红着脸,揉着太阳穴,有些晕。
今天来敬酒的太多了,哪怕他每次只是轻轻抿一口,都弄得半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