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我们爱着,却互相羞辱

他的心一抽,眼睛急切地去看她的眼睛,可她已经不看他了,他忽然感到一种说不清的恐惧,然后是一种说不清的难过,继而变成一种说不清楚的憎恨。他看着她的脸,心里的恨散开,向周身漫延成一张无形的冰网,寒冷透骨。她低头看他的手,他慌忙放手,手臂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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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自责。”那个人慢慢放下他松开的那只手,就好像那只手不是她的。

“我不过是你养的一个娼|妓,一个、锦衣玉食的高等娼|妓而已。你养在家中,不过是出高价买个别样的乐趣。”

“你——放屁!”他一忽被这些词恶心得张口结舌,心里的恨与痛仿佛忽然间被冰冷覆盖,连要说什么都忘了,只感到一种被曲解的侮辱:“你,你、还上学,简直、就、是——”

“就是笨蛋。”冰云觉得她的胸口胀得要裂开了,而脑子里则空空如也:“送我上学,想让我感激你,一辈子对你感恩戴德吗?你投下饵来我便上钩,我太傻了。”她轻轻闭上眼,感受那种奇异的心脑分离,就好像它们不是一个躯体上的器官,大可以切开来分开售卖。“我谢谢你没有让我到死才明白,让我一辈子活在自己的龌龊里。”

她感觉心和脑子越分越远。她不知道是谁刺中了什么,是他?还是她自己?是心还是脑子?

“我就像你养的一条狗,送她上学,不过是为了想让她学点洋相,好让大家看看你养狗的方法和你养的狗是多么与众不同。”她觉得心在痛,而脑子则很清醒:“这些天你一直就在验证,对吗?你对刚才的验证满意吗?”

“你、说得好!”伟健感到一种情感彻底被委屈、被扭曲的痛苦与忿恨:“我是个地道的混蛋,你也混蛋得地道!你——滚吧!”他狠狠地,觉得自己指节发麻。

冰云好像听不见他说什么,她感到脑子晕眩,浑身失力,连站着都要使足劲才行:

“我有点儿残酷,揭开了我们赖以生存的这层破纸。”

她看着面前的人,脑子里的眩晕开始在冰冷中清醒:

“其实我在你眼里不如一个娼|妓。娼|妓只出卖身体就够了,我还得同时践踏自己的灵魂来成全你的高贵。

“你一再地证明我的卑微和下贱,不过是想以此来标榜你的高贵与清白罢了。

“你嘲笑我嫁给你的目的卑劣,却从没想过你娶我的目的也并不高尚。

“你一面要求我在灵魂上标价出卖,一面又要我在那里立一面贞洁牌坊。

“你的算盘打得未免太如意了。你打着算盘,要给我时间就必须同时给我耻辱是吗?

“现在,这两样东西我都不要了。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