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
这是田雄心中唯一一个念头。
到了这时,他心中的猜测已然在吞齐的诸般表现之下坐实,就算他心中还是不太理解其人为何要如此,但他做下了那等事情,除了一条道走到黑之外又哪里来的其他选择?
这般情势之下,就算他极为肉疼,但也只能在心中祈求吞齐不要做得太绝了。
田雄心中如此做想,但他却未曾想过自己有没有将事情做绝。
他终与高杰麾下那些降军不同,哪怕比刘泽清手下的那些却也差的极远。
这两路人马虽也如他一般背明降清,但在私下里谁都不会否认他们是到了绝处才有这等行径。
哪怕在明面上少不了口诛笔伐,战场遇到也会下死手整治,可他们当如胡茂祯一般反身再投之时,却也会欣然接纳。
而这田雄便不同了,他本可只领其军投清,可偏偏为了自家爵禄绑了弘光,更由此使黄得功落了个兵未败而身先死的下场。
这等人物若再想归明,想来朱慈烺也是非常愿意拿他们的人头来收拢一波人心的吧。
对此,田雄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哪怕心中有些猜测,也就只能如提线木偶一般听由吞齐发令了。
随着田雄手下的马队奔出,侯世禄不由犹豫了起来。
此时在他们的来回梳理之下,负责推动井阑的清军虽已有一小半死在了他们的各种手段之下,可那井阑却也只是行得慢了一些而已。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这一队骑军虽能称得上是马弓娴熟,但若拿来和鞑子相比却是万万都赶不上的。
可要是他们因为这个而离开战场,那井阑就必定会在清军的各种器械相助之下与堡垒接触。
如此一来,城墙对清军登城兵力的限制便会近乎于无,这座堡垒的失守也便是可以预见的了。
“再扫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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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的局面,侯世禄终还是下了决断,喝了一声之后,他也不管身后兵卒是不是跟了上来,兜了个圈子便又朝着井阑冲杀而来。
“少将军!你先退去!”
侯世禄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待扫完这一圈后便要退去,可此时自清军阵中而出的马队已然行了小一半路程,他们若真扫完这一圈再退的话便会有不小可能会被其缠住。
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世代活在一个卫所中的袍泽,自然有那思虑周全的出言让其先行退去。
只是这侯世禄也怪的很,寻常的聪明人大抵都会将权衡利弊贯彻与自己的所有行为之中,可他这聪明人却是在上了沙场之后便有些猛将附身的意思。
眼见自己的提议未曾得到少将军回应,那军将自也知道自家这小爷的脾性,苦笑一声便也只能紧紧跟上。
实际上,侯世禄压根就没听到这一嗓子,他的全副注意力却都击中在了选好的目标上。
三十步。
那卒子见骑军再次奔来,面上虽是惊恐不已,但终也只是往人堆里稍稍挤了挤便竭尽全力推起了身前的庞然大物。
二十步。
骤变突起,于阵中主持此次进攻的军将似乎不想再让这些兵卒减员,待到这时却也只能从盾阵之中分出几面试图阻挡明军的进攻。
十步。
持着巨盾的兵卒行动稍慢,而侯世禄却已将手中战刃摆好位置,再只要奔上六七步,那卒子便会进入其攻击范围之内。
“嗖!”
正当此时,一阵破空声传入侯世禄耳中,随即他只听啪地一声,紧接着便有一阵刺痛自左肩传入了脑中。
“唔!”
身在战场之上,他如何对这等事情没有心理准备?
就在那箭矢穿透甲胄,没入肩膀之时,他猛然鼓劲,强行将其影响降到了最低,随后也不管在马速加持之下,自己的胳膊是不是能承受住这般力道,挥起战刃便朝那卒子的脖颈上砍了过去。
“撤!”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