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知是平素里习惯已经让他失去了把话说明白的能力,还是这牛军昌着实是朽木不可雕,哪怕他已差点便将所有的话都得明明白白,这莽汉子竟还是将注意力放在探查驻军之上,其人如此表现却也让他这堂堂湖州知府心中生了无奈之感。
只是无奈归无奈,他这番谋算里的关键却还得和咨议局的人打好关系,如此情形之下芦少春便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了起来。
他想得明白,周遭驻军压根就没什么可查的,若真将重点放在这些人身上,不但会错了调查方向,更会让上面的人轻看了自己。
生出此番想法的缘由倒也简单,若真是周遭驻军动的手,换些兵刃又有什么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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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大明立国多仗火器,压根就不曾禁止民间使用兵刃,若非凶手就是想以此将调查的方向引往偏处,又怎会明打明地用军械杀人?
难道真当将将把鞑子赶回江北的大军拿他们这些地方驻军没有办法?
由此,芦少春便能断定,留在现场的所谓线索不过只是混淆视听的手段而已,真正动手的绝对不可能是周遭驻军。
话音落下,县丞与付咨议倒还没有太大反应,但牛军昌却不由将思量之色挂到了面上。
见此情形,芦少春心知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但好不容易先将这莽汉子稳了下来,他却也得趁着这个机会先将旁的事情全部料理了。
“刘县丞,既然你们知县犯了痰症便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荒郊野外了,一阵你便派些人手将他送回去吧。”
“是,遵府台之命。”
应了一声,那刘县丞便往帐外而去,待见其人离开,芦少春这里似也不见什么动作,可跟着他来的差役中却有两个悄悄跟了上去。
此等情形自是隐蔽,但当了半辈子书办的付荣法又怎会将其落下?
“情况不明,本府也不能不防。”
待见他面色稍变,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芦少春倒也无有隐瞒,淡淡地说了一句便盯着桌案思量了起来。
他能断定这案子与当地驻军没什么关系,但却不代表他知道真凶是何人物。
这本也是情理中的事,说白了,有胆子犯下此等大案,那必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且还有把握不留任何线索的。
否则便如牛军昌所言,面对这种堪称造反的大事,只要能有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测那战力强悍的大军便会如滔天巨浪一般直接拍下,又怎会似寻常一样搞什么证据充分?
只是这线索到底落在何处呢?
心念及此,哪怕芦少春断案无数却也不由心生惆怅,可这毕竟是他唯一的机会,若不想前半生的努力全都化为泡影却也只能尽全力寻到蛛丝马迹了。
“府台大人缘何会笃定我俩没有问题呢?”
就当芦少春还在心中不断思量之时,那付荣法的声音却将他拉了回来。
只是当这疑问入耳之后,他却是先愣了一下才寻思起来该如何回答。
在他想来,这付荣法乃是在衙门里当差的,依着这等出身似乎不该问出如此问题,只是对方既然问了,他当也没什么必要瞒藏,待想好措辞之后他便笑着说道。
“一者,你们二人才到安吉不及两月,二者,你们乃是咨议局的人,着实没有必要和那些逆贼搅在一起,若是这等情况他们还能将你二人收买,那这案子却也不必查了。”
“大人高见。”
待芦少春这般说辞出口,付荣法的马屁便传了过来,可当他正要略略谦辞却听后面紧接着又传来一句。
“可大人您呢?”
嗯?
我?
念头不过只转了一个来回,芦少春立时便明白了话中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