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听完何士虎的这番说法,便那糕点再是香甜,一枝花却也没了享用的心情。
他这等吃黑饭的本就奸诈,在一番提点之后如何还想不明白其中关窍?
老实讲,若换成三四年以前他只会担心死于暗箭,绝对不会害怕被官府当了替罪羊,可现在靠山都不知是死是活,他又怎敢掉以轻心?
“先前让你出去避避风头,你就死活不肯,现在知道怕了?”
“你说的轻巧,要我避风头?你怎不避?”
对何士虎而言,几乎可称为遍布长兴县的产业便是他何家的立足之本,可对一枝花来说,这安身立命之本却成了手下那班敢打敢杀的兄弟。
说到底,何士虎不可能舍了数代人的积累,可一枝花又怎会舍了前半生累积起来的势力?
何士虎倒也不是不清楚敢打敢杀的手下乃是吃黑饭的本钱,他不过只是因为一枝花不愿外逃而有些气闷罢了。
当然,这般局面也不是没法化解,只是他们的势力终归今时不同往日,实施起来却不知能有几成效果。
“算了,不说这些,我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湖里的事。”
“湖里?”
“嗯。”
“你准备去湖里落草?”
................
话音入耳,何士虎一阵无奈,可当他看见一枝花那极为严肃的表情之后却也不得不解释起来。
他现在能想到的保命之法唯有赶在各方对他们动手之前想明白此案之中的各种隐秘,并将其散布出去,以此来破坏各方之间脆弱的默契。
至于说为何问到湖里.......
要知道吴易从江南筹得的军粮还囤在湖中岛上,江南多路人马的供给却还靠着那里。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湖州知府那帮人受着各种迷雾所扰,压根就没想过案发之地离太湖不过几十里而已,若有一路人马打着前去运粮的幌子..........
“嘶~~~~~。”
一枝花终不是什么笨人,待听到这般解释又怎不明白这大抵便是真相了。
至于说这些人马缘何能算中阮大铖的行程.......
那货为了让自己只打算杀鸡儆猴的消息散播出去,可是在路上耽搁了好长一阵子呢。
“这只是赶巧?并非刻意拿咱做挡箭牌?”
“不好说。”
“直娘贼,忒也倒霉。”
“且先不说这个,你可晓得华亭.........”
“嘭!”
“奉旨办案!妄动者杀无赦!”
就当何士虎正打算向一枝花问些什么时,房门却突然被人用蛮力撞开,紧接着便有数名手持战刃、弩箭的兵卒闯了进来。
完了。
来不及了。
眼见此等情形,何士虎心中顿生绝望之感。
他这几日不但想明白了真正的凶手可能来自何处,更还对案子里的诸般关窍有了些想法。
可说一千道一万,他的反应终还是慢了一拍,拖了这么长时间,各方势力却也没耐心再等下去了。
后面的事情他也能轻易想见,大抵便是长兴县何家不但欺男霸女、巧取豪夺,更还丧心病狂地将朝廷派来严查诸般罪行的刑部尚书截杀于荒郊野地。
闻此巨恶,陛下震怒,在一番明察暗访之后果断派兵将这为祸地方的劣绅彻底剿灭。
皆大欢喜。
朝廷保住了面子,幕后之人保住了里子,唯有他何家数代人的基业..........
唉~~~~势不如人,又有什么奈何?
心念及此,何士虎便缓缓闭上双眼,随即耳中便传来了一阵兵刃交击之声。
“看好了!莫让他伤了自己性命。”
随着一阵话音入耳,他只觉两臂被一股大力往后一折,随后便有一股酸臭味直冲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