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徐将军..........嗨!”
眼见徐仁爵转身离去,顾元静连喊了数声却是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于私心而言,他是一万个不愿意让这个未来的国舅再冒险出击的。
说到底,他虽有守土职责,但身为广东巡抚却也不需拘泥于一城一地之得失,但若徐仁爵有个三长两短,他却安然无恙,哪怕之后能够顺利收复广州,他又怎能不担半点干系?
老实讲,若他一心想要用徐仁爵顶住失土之责也并非毫无办法。
按着大明以文制武的规制,他只需端出巡抚的架子,以广东全局为由便能将其拦下。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直到徐仁爵走出大门他终还是未能再多说一句,其中虽有顾忌其身份的关系,但谁又能否认在顾元静内心深处也有为大明守住广州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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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台大人,徐将军既已走了,那我等便也动身吧。”
就当顾元静心中纠结万分之时,在大堂内里一言不发的宋应升却突然说了一句,而在听到这句话后,顾元静也不知是焦虑于夜袭能否得逞还是担心自己的仕途,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无明业火,朝着宋应升便不硬不软地怼了一句。
“动身?弃城而逃吗?”
“抚台大人,下官的意思是先将府库所存银两运出城去,再留一人至粮仓等候,若真事有不协便将存粮尽数焚毁。”
“留一人?留谁?”
“新知府还未到任,自然是下官了。”
话说到这般份上,顾元静哪里还不晓得宋应升存着何等念头。
说是焚毁粮草,听起来似乎就是丢上一支火把便能完成的事,可顾元静整日奔走于城中粮仓,又怎不知想要做到这一点不花上一两个时辰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
若真按其所言,待到前方不支才开始焚烧城中存粮,那他宋应升还哪里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你二人是要将失土之责归于本官一身啊。”
“情势如此,只能请抚台大人多多担待了。”
话音落下,顾元静再次沉默。
他自不是多么善于言辞的人,在短短柱香功夫之内因无言以对而两次陷入沉默却也是甚少出现的场面。
可他能说什么呢?
难道跟着这两人一同死在广州?
那待到援兵抵达,又由谁来统领全局反攻广州呢?
“拜别。”
到了这会,不管他先前如何作想,但在面对宋应升之时却也只能躬身一拜。
“劳烦抚台转告愚弟,奉新家中还有几本册子,让他好好参详参详。”
“知.......道了。”
顾元静的脚步并未因身后传来的嘱托声而停,但他简短的回应声却似有些颤抖一般。
看着快步走出衙门的身影,宋应升面上不由挂上了些笑容,可在片刻之后这笑容却又消失不见。
顾元静大抵还对这次夜袭抱着些希望,但不管对火铳颇为了解的宋应升,还是家学渊源的徐仁爵却都只在尽人事而已。
便拿徐仁爵来说,白日里那一波连着一波的弹丸不但已将广州本地驻军的战心全部击碎,就算在应天军的心里也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换做其他军将大抵会想着依靠密集的民房继续与荷兰人纠缠下去。
毕竟在大明武将的概念里,似火铳这等武器大抵也只能用于远战,一旦被人近身也就只剩死路一条。
而现在他们已经退出城墙周遭的开阔地,只要荷兰人敢于进入这等狭窄范围必定会遭到迎头痛击。
届时兵卒士气逐渐恢复,守军不管是寻机发起反攻,还是就此周旋都是两便。
如此一来至少可以保个不胜不败,哪怕最终不敌却也不至似现在这般将全部筹码全都压到夜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