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慌!鞑子安了拒马,胡大帅的骑兵自难突破,”说着他用手往那军将胳膊上重重拍了一下,待其略略镇定一些才又接着说道:“可咱们是步卒!战马过不去的地方咱们能过!”
待听此言,那军将面上立时挂上了些疑惑之色,可也仅只片刻功夫,他却又恍然大悟道:“头领,咱明白了!”
的确,碍着营帐的关系,骑兵的机动优势很难得到发挥。
可对于步兵而言,那些东西也不过个是蒙了层油布的空架子而已,只要用兵刃破掉那层遮拦,这自然就成了突破清军防线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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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此念,已然陷入绝境的张安自然愿意尝试一下,待那军将组了些得用的人手过来,他便当仁不让地站在了队伍最前面。
“我峒人受了百年欺压,除了陛下之外又有谁将咱们当人?
今番赣州遭围,但有不测便是一片糜烂,此节正是为陛下效死之时!
小的们!有卵子的随爷爷杀出去!”
“为陛下效死!”
“为陛下效死!”
“为陛下效死!”
此时这面清军大营之中已是喊杀声震成一片,可这几百勇士的呼声却还是贯穿云霄直让整个战场顿了一下。
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阿济格领兵二十余年,便似那已将题库刷了数遍的考生一般,哪怕最初未曾找到对应题型,但此时他已敢将近万敌军放入自己营中,又怎会不存完全准备?
“点火。”
“得令!”
远远看见明军兵卒冲入防线周遭的营帐之中,阿济格淡淡吩咐一声便有一卒领命而去。
若是夜里,他自不敢下此命令。
若己方落入下风,他也不敢下此命令。
可现在军中兵卒都已晓得明军落入他的布置之中,莫说只引燃一二顶军帐,便是火势再大一些又有什么关碍?
“你们觉得城上能看清吗?”
待听阿济格之问,老实些便不由扭头往赣州方向看去,而那滑些的却已将早就想好的马屁拍了出去。
“王爷英明,此番不但能歼灭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更还能让赣州守军士气大跌!恐怕诸葛再世也就如此了啊。”
“咱们打赢这仗,长江以南定能传檄而定,届时豫王爷也当好好谢您一场啊。”
“王爷,奴才请命,趁赣州军心不稳之时一举将其拿下!”
眼中印入在熊熊烈火中不断翻滚的人影,耳中不断传入情真意切的赞叹声。
此时哪怕阿济格并不是轻易就能被廉价马屁拍翻的人,但亦难免于心中生出些自得之意。
当初南下之时,他追在李自成后面打了一场场硬仗,而多铎却因着各种缘由于短时间收了两淮、江南。
比不过多尔衮也就算了,这么些年来他多少也已习惯。
可他追着蒙古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多铎也才将把尿布取了,若再比不过幼弟,他这个大哥又该把脸面放到何处?
所幸.........
心念及此,阿济格不由想到了身在淮安的洪承畴,倒也是在与幼弟的竞争中取得了胜利,待听那马屁越发离谱,他便笑着摆了摆手。
“此番若能攻下赣州,首功还当落在洪大学士身上,若非他定下这谋算,本王便是一路杀将过来,大军却也难免有所损伤啊。”
“王爷虚怀若谷,真.........”
“好了,你们随军也非一日,怎不知本王素来只重战功不管其他,若再溜须...........”
“轰!”
“轰!”
“轰!”
就当阿济格在麾下诸将面前充分展现自己的亲王气度之时,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却将他的话语声直接打断。
哪个蠢货引着火药了?!!
身为领军多年的统帅,阿济格自能辨出这等动静源自何处,可当他转头看向尚可喜时却见对方满脸疑惑,随后他才想起军中火药并不在这片营地存放。
“轰!”
“轰!”
“轰!”
火药!一定是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