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得仁投到清军这边并没有多少时间,但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非同一般,待听帐里的对话已非他能入耳,随即便有心直接离去。
“帐外何人?!”
也不知是他的脚步声略有些大了,还是匆忙之间露了身影,就当他将才转身之际,却从帐中传来了一阵呵斥。
“末将见王爷与几位将军正在议事便想一阵再来,不想.......”
小主,
尴尬.......,真的尴尬。
此时的王得仁一面有心寻个地缝钻进去,一面却也有些心惊胆战。
待见帐中各人将视线全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他的面色立时便涨得通红。
“鬼鬼祟祟........”
“额勒尔!”
阻了对王得仁的嘲讽,帐中那年岁大些的满人朝尚可喜略一点头便拉着那额勒尔转身离开。
此时帐中虽只剩他们两个,可王得仁的局促却未有半点减少。
最尴尬的便是这等状态了。
看到上司的窘态,还不得不与其独处,还真是留下也不对,离开也不对。
“本王得先帝信重,素来把大清的江山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可谁知道最后却还要被人如此攀诬,真.........真.........”
尚可喜连着真了两下,但最后却也没能真出个什么结果。
倒也是经过无数挫折、无数风浪的,这等情绪波动也只在他身上转了片刻便又被其生生压了下去。
“有事?”
“啊,没....”
王得仁本是想说没有的,但话才出口,他却又觉得不对,只是现在这等情况显然又不是说话的好时机,紧接着他便又僵在了原地。
“有事便说,无妨。”
“王爷,末将......末将.......末将的确有事要说。”
“嗯。”
淡淡地应了一声,尚可喜便坐到了身旁椅子上,其后他整整了心中思绪,才又抬头看了过去。
事情到了此等地步,王得仁自也没什么还转的余地。
左右他在到来之前就已想好该以何种言辞表达,随即便将先前诸将在自己帐中的情形一五一十全都倒了出来。
“你呢?”
“啊?”
“你是怎么想的?”
尚可喜在他这个层面自然算是个难得一见的实诚人,但归到根里,真正的实诚人又怎可能爬到如此位置?
所以在王得仁的话说到一半之时,他便已猜到了对方的想法,可不知为何,他却还是又问了这么一句。
“末将自是听王爷的,不过各人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末将才来求王爷提点。”
“本王知道你们都不愿意守吉安,但这一仗败得实在太过突然,若就这么撤了..........”
原本,尚可喜对在吉安守上几日是颇有信心的,但自退回来之后不光满人诸将一遍遍前来寻他,便是汉人将领也是各种旁敲侧击。
到了现在,他虽还是觉得应在吉安多守一阵,可在话语之中却也流露出了些犹豫。
“五.......三日,再守三日咱们便去南昌,待此战结束,本王必为你向朝廷请功。”
“末将谢王爷栽培!”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尚可喜都已将话说到了这般地步,王得仁自然没有再行争辩的余地。
其后他告辞离开,军帐中便只剩了尚可喜一人坐在椅中发愣。
这便是溃军的短处了。
遭遇大败之后,不但军中士气会跌到低谷,便连各将也会因各种各样的缘由而生了厌战之意。
若是不经充分的修整,想要再让他们与击败了自己的敌人作战,却也是千难万难的了。
这种情况他自有些预计,但却未曾想过会严重到这等地步。
按他原本所想,退到吉安的总也有三千多满人,哪怕汉军生了事端却也能将其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