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给予的东西大抵不会被当成一回事,但若是费尽周折才弄到手里的却九成九会被视为珍宝。
“一万七千两!”
“一万八千两!”
“一万九千两!”
“一万九千两,一次!”
“一万九千两,两次!”
“一万九千两,三次!”
“啌~~~!”
“第二百股成交!”
随着挂在案桌旁的铜锣敲响,这场持续了大半日的唱卖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而坐在台上的顾元静却隔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两百份大明海贸集团的股份,高的喊到了两万三千多两,低的也达到一万七八千两。
这么粗劣一算,只这一番陛下便凭着空口白牙入了近四百万两银子。
要知道,这样的股份陛下手里还有八百份,而且随着公司业务的开展,这些股份的价值势必还要继续上涨。
若再算上公司未来的盈利分红............
可顾元静同样清楚,这只是预期罢了,在没有真正兑现之前总会随着情势的变化而出现或好或坏的变化。
这些股份之所以会使对风险极为厌恶的商人趋之若鹜,究其根本却非沈廷扬那十多艘还未形成战力的新船,而在于陛下那一系列让人看不明白的操作。
原本他以为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关联,可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寻思了大半日,他最终却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为募股铺路。
用战争展现大明水师的能力,以此尽最大可能降低对风险的预期;
用出访展现至马尼拉航线的通畅,以此尽最大可能提高对公司盈利能力的期待;
到了最后陛下甚至还用落下江浙这一招挑起了四省商贾之间的竞争,终使得所有人都不得不将那最后一点可能存在的风险彻底忽视,四省商人竭尽全力争夺那两百股份。
只是...........
自己也当在陛下的算计之中吧。
想到这里,顾元镜身处颇为热闹的院落,但心中却不由透出了一丝凉意。
他对于往江浙透露消息的事倒也不太在意,毕竟两地相距不远、来往密切,没有他也当会有其他人将消息漏过去。
可陛下能够预料到他会去陈情,却代表着他顾元镜在陛下心中定然是个软弱的形象。
一个软弱的封疆大吏。
若在太平年月,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现在的大明正值烽烟四起的时候,软弱便代表着不能御敌于外,便代表着仕途............
唉~~~~~。
于心中长叹一声,顾元镜便拖着有些落寞的身影离了巡抚衙门,待到行至总督衙门之外他才堪堪调整好心绪。
“陛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用极为夸张的语气唤了一声,顾元镜却似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随即他又往后退了两步便拜在了正堂门口。
“臣,君前失仪,请陛下责罚。”
“免了,直说吧。”
此时的朱慈烺正埋头于题本之间,待见顾元镜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他心中便也猜到了七八分。
“贺喜陛下,此番为海贸集团募股,共得纹银三百七十八万两。”
“啊!?”
对于顾元镜报出的数字,朱慈烺倒是没有太过意外,可侍候在侧的向仁生却被惊得直接冒了一声。
他毕竟已不是应天码头的苦力了。
虽说限于身份、职位的关系对朝中政务并不了解,但前段时间在应天整军的时候却也没少往李永茂和沈廷扬那里跑。
由此,当这三百七十八万进入脑中之时,他便想到了在那里的所见所闻。
一杆自生铳四两多些,一门重型铁炮四百两左右,一副上等布面甲十两不到,哪怕一艘新式双层战舰也就三万多两。
若将这些银钱全都砸进去..........
心念及此,向仁生却是不敢再往深里思想,随即他不由往朱慈烺那里看了一眼,却是连请罪都忘了。
“嗯,这些银子便先放到府库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