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吴三桂与其他降将完全不同。
这人不但保持着对手中人马保持着极高的影响力,由于在大明时的地位,他和北京城里的那些大明降官有所联系。
如此一来,此人在行事之间不光保持着颇高的独立性,对朝中的局势也有着远强于其他降将得的清晰认知。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在阿济格兵败赣州之后往王爷这里靠拢,又怎会在退入金牛道后迫不及待地和王爷划清界限?
对此,李国翰倒也没有特别鄙夷。
归到根里,吴三桂走过的路他也走过,甚至说当年后金内部的斗争比现在还要露骨万分。
只是他现在毕竟已是豪格的铁杆,为其争取支持的力量便等于为自家前途铺路。
有着这样的认知,他又怎会由着吴三桂遁走?
“杀鸡焉用牛刀?这等小事让下面人去办就是了,吴大帅且留于此,咱们同袍之间再多聊聊吧。”
话音入耳,吴三桂便僵在了原地,其后他见李国翰似笑非笑却也只能无奈地坐回椅中等待对方的话语。
“吴大帅,此时只有你我二人,本将便对你说些真心话。”
李国翰既然都已将“真心话”这等大杀器拿了出来,吴三桂自也能收拾心绪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可在心里他比谁都清楚,对方强留自己就是想给豪格再添些本钱,以为今后清廷内部的斗争做好军力上的准备。
由此,他便也只是想着如何将这一遭应付过去,却是半点都未想过在与豪格生出什么联系。
“我将投到这里时也与你一般,总想着找个大些的树靠着,好少些波折,可到后来我却想明白了,谁能大过老汗去?”
说到这里,李国翰便顿了一下,随后他往吴三桂面上看了一眼,待见其似有所悟便又接着说道:“所以老汗在时我父子二人便听老汗,老汗没了我们便听先帝的,等先帝没了,我们便唯王爷之命马首是瞻,旁的却是半点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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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吴三桂不由一阵疑惑。
若按此等逻辑,黄台吉没了李国翰父子便该听小皇帝的,又如何会成了听豪格的?
许也是察觉到了吴三桂心中的疑惑,不等他开口说话,李国翰的话语声便已传了过来。
“其实谁都晓得,当年先帝是想把皇位传给王爷的,要不然又怎会把战力最强的几旗全都归到王爷手中?”
到底还是给豪格做说客的,说破天去也逃不过这些言辞。
心念及此,吴三桂面上虽还是颇有感触的样子,但内里却不由一阵腹诽。
他想得明白,漫说豪格没有被封为太子,便是封了又能如何?
谁不晓得现在的明皇生生在牢里关了近半年光景,论起正统性,他不是比豪格要胜上千百倍?
只是李国翰强留吴三桂于此,他的说辞又怎会只有这些?
“唔......扯远了,就说现在吧,莫看王爷在和多.......睿亲王争权,但他并不是要为自己争皇位,更多还是想将皇位留在四房这一系,所以帮王爷便是帮皇上,只要多尔衮不要得逞,咱们这些人的富贵还是稳当的。”
说到这里,李国翰的说辞便已全部道出,其后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吴三桂,似下一刻对方便会迷途知返,与他一道为豪格效力一般。
只是...........
这货不是和鞑子待的时间太长,自己也成了蛮夷吧?
面对李国翰的逻辑,吴三桂心中只觉一阵可笑,但事情已到了这等地步,他除了虚与委蛇之外还哪里有旁的选择?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若非额真醍醐灌顶,某这莽人却不知还要迷糊到什么时候!”
“哎呀~~~!吴大帅实在太过客气了,你也只是不晓得满人的习俗而已,就算没有兄弟提醒,过些时日自也能明白内情,今后咱们同朝为官却还得多..........”
眼见自己的说辞起了效果,李国翰面上顿时便挂上了爽朗的笑容,可还不等他将后面话全部说出,却又有一兵卒慌慌张张地拜在了帐外。
“禀额真,溃军营中起火了!”